1
铜镜中,我苏幼楚美艳依旧,却难掩心死如灰。将军夫君段鸿羽,以赫赫战功换来一纸平妻诏书,新妇竟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女将军!婆母冷眼,夫君厌弃,丫鬟战战兢兢,将军府上下只待我这正妻让位。
01
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红。
大红的喜烛燃了一夜,烛泪堆叠,像极了她此刻凝固的心。
身旁的床榻冰凉,昭示着她的夫君,大将军段鸿羽,彻夜未归。
“夫人,您醒了?今日可是您和平妻殷将军进门的日子,奴婢伺候您梳洗。”
贴身丫鬟喜鹊的声音小心翼翼,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抬手,示意她过来。
喜鹊捧着铜镜上前,镜中映出一张绝美的脸庞。
肤如凝脂,眉如远黛,一双杏眼却盛满了疲惫与哀伤。
“夫人气色真好,像是…像是…”
喜鹊努力搜寻着合适的词语,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句“喜气洋洋”。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气色好?
呵,这满屋子的红,哪一处不是对我的讽刺?
我嫁给段鸿羽整整三年,却也独守空房了三年。
成亲当日,边关告急,段鸿羽披甲上阵,一去便是杳无音讯。
我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将军府,悉心照料病弱的婆母,尽心尽力地操持着整个家业。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贤惠,足够付出,总能等到夫君凯旋,夫妻恩爱。
可我等来的,是什么?
是段鸿羽赫赫战功,和一纸平妻诏书!
那个被他带回来的女人,叫殷姗姗,是与他一同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女将军。
“夫人,您别难过,将军他只是一时糊涂。”
喜鹊看着我眼中的泪光,心疼地劝慰。
我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了回去。
难过?
我早就难过够了!
从婆母冷漠的眼神,到府里下人窃窃私语的议论,再到这满城风雨的嘲笑……
我苏幼楚,堂堂苏家嫡女,将门之后,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喜鹊,更衣。”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眼中却燃起了熊熊火焰。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将军夫人!
我要的,是段鸿羽的真心,是夫妻相守的承诺。
可如今,这些都成了笑话。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无情!
我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却难掩她骨子里的骄傲与锋芒。
我一步步走向前厅,那里,段鸿羽正等着我。
不,或许,他等的,是那个叫殷姗姗的女人。
刚踏入前厅,我便看见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段鸿羽一身崭新的战袍,衬得他越发英武挺拔。
只是,他看向我的眼神,却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夫人来了。”
段鸿羽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在他面前站定,目光清冷。
“将军好大的威风,一回来就给妾身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段鸿羽眉头微皱,似乎对我的语气很不满。
“姗姗是与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她为国征战,功勋卓著,理应得到应有的。”
兄弟?
我心中冷笑。
好一个兄弟!
“那妾身呢?将军将妾身置于何地?”
我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了脊背。
“你?
02
我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了段鸿羽的心脏。
他猛地僵住,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说什么?”
段鸿羽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我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我说什么,将军心里不是最清楚吗?苏家满门忠烈,为国捐躯,最后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将军敢说,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段鸿羽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血腥的画面。
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那些惨死在敌人刀下的百姓,还有……苏家那一张张绝望的脸。
他不敢去看我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于清澈,太过于明亮,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谎言。
“我,你别血口喷人!苏家的事,是朝廷的决定,与我何干?”
段鸿羽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笑了,笑得凄凉而绝望。
“朝廷的决定?好一个朝廷的决定!段鸿羽,你以为,我苏幼楚还是那个任你欺骗的傻女人吗?”
“你……”
段鸿羽被我眼中的决绝震慑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步步紧逼,声音冰冷如刀。
“段鸿羽,我告诉你,我苏幼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你给不了我想要的,那我们就一刀两断,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休夫”二字,如惊雷般在段鸿羽耳边炸响。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我,你敢再说一遍?!”
段鸿羽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我吞噬。
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中没有一丝退缩。
“我说,我要休夫!段鸿羽,你听清楚了吗?”
“你……”
段鸿羽气得浑身发抖,他扬起手,似乎想要给我一巴掌。
但最终,他还是颓然地放下了手。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是真的,想要离开他。
“我,你别忘了,你还有苏家!你以为,你走了,苏家就能安然无恙吗?”
段鸿羽咬牙切齿地威胁道,这是他最后的筹码。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知道,段鸿羽说的是实话。
苏家,是我最后的软肋。
可是,难道我就要为了苏家,委屈自己一辈子吗?
不!
我绝不!
“段鸿羽,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从今往后,我苏幼楚,与你段鸿羽,再无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
段鸿羽在我身后怒吼,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但我,没有回头。
我的背影,决绝而坚定,仿佛一朵在风雨中傲然绽放的铿锵玫瑰。
回到自己的院落,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椅子上。
喜鹊连忙上前,担忧地问道:
“夫人,您没事吧?您和将军真的要和离?”
我点了点头,声音沙哑。
“喜鹊,我累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夫人,您……”
喜鹊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疲惫的神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奴婢就在门外守着,您有事就叫奴婢。”
喜鹊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一片混乱。
我知道,自己刚才的冲动,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但是,我不后悔。
我已经受够了段鸿羽的冷漠与背叛,受够了这虚伪的婚姻。
我要为自己,为苏家,讨回一个公道!
只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当年的事,到底与段家有多大关系。
我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底一片冰寒。
03
我猛地起身,眼中寒光闪烁。
我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尘封已久的木匣。匣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块玉佩,那是苏家家传的信物,见玉佩如见家主。
这块玉佩,本应在我出嫁时交给段鸿羽,但我却私自留了下来。
现在,是时候让它发挥作用了。
我紧紧握住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思绪逐渐冷静。我要做的,不仅仅是复仇,更是要查清当年苏家被害的真相。
而这,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喜鹊。”
我唤了一声。
喜鹊推门而入,看到我的神情,心中一惊:“夫人,您?”
“去把这个交给李管家,让他秘密交给可靠的人,务必送到城外苏家旧部手中。”
我将玉佩递给喜鹊,声音低沉而坚定。
喜鹊接过玉佩,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她知道,这块玉佩,关系重大。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喜鹊将玉佩贴身藏好,匆匆离去。
我看着喜鹊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祷。
苏家旧部,是我最后的希望。
这些人,都是当年跟随苏父出生入死的兄弟,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苏家。
只要他们能查到当年的真相,我就有把握将段家和那个殷姗姗,彻底打入地狱!
接下来的几日,我表面上平静如常,依旧悉心照料婆母,操持家务。
但暗地里,我却在悄悄地做着准备。
我开始翻阅苏家留下的账本,仔细查阅每一笔开支,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留意府中下人的动向,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试图从中发现一些可疑之处。
我甚至开始练习武艺,将当年父亲教给我的剑法,重新拾了起来。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软弱。
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保护苏家。
而另一边,段鸿羽的心情,却远不如我这般平静。
自从那日我提出休夫之后,他便一直心神不宁。
他无法忘记我眼中的决绝,更无法忘记我质问他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开始回忆,自己与我相识的点点滴滴。
他想起,当初在苏家,他第一次见到我时,我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我喜欢骑马,喜欢舞剑,喜欢在阳光下肆意地奔跑。
我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像春风一样温暖。
他曾经发誓,要一辈子保护我,让我永远快乐。
可是,他却亲手毁掉了我的笑容,将我推入了无尽的深渊。
段鸿羽越想越痛苦,越想越后悔。
他想要去找我道歉,想要请求我的原谅。
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害怕,害怕我会拒绝他,害怕我会永远离开他。
就在段鸿羽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彻底打乱了他的阵脚。
平妻殷姗姗,进门了。
04
殷姗姗进门,排场极大。
十里红妆,浩浩荡荡,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与我当初进门时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夫人,您听,这动静……”喜鹊站在我身边,欲言又止,满脸担忧。
我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账簿,头也不抬,淡淡道:“不过是些虚张声势的把戏罢了。”
我翻过一页账簿,目光却落在了账本上的一处空白。
这里,原本应该记录着苏家陪嫁的一批珍贵药材,但现在,却什么也没有。
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记得,这批药材,是母亲特意为我准备的,说是可以调理身体,滋补养颜。
可是,我嫁入将军府后,却从未见过这批药材。
问婆母,婆母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现在看来,这批药材,恐怕早就被挪用了。
“夫人,您……您别太难过了。”喜鹊看着我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劝道。
我深吸一口气,将账簿合上,缓缓起身。
“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该难过的,是他们。”
我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清丽的容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他们要演戏,那我就陪他们好好演一场!
我换上一身华丽的衣裙,戴上精致的首饰,将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