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给我上药,我生病了,他会忍着浓烟为我煎药,他那么讨厌烟尘的一个人,会忍着炉子中燃起的烟火一忍几个时辰。
我十八岁时,他还亲自猎杀了一头邪龙,用龙魂给我打造铸魂兵器。现在灵气枯竭,修士的修为都低,猎杀龙类难如登天,他杀了一条龙,没了半条命。
我看着被邪龙所伤的路宸,心疼不已。他给我的噬魂龙牙剑,被我视若珍宝。
我好像爱上了他。
那个雪中弹琴的小艺伎,爱上了为她鼓掌的年轻剑修。
直到小师妹苏月柔的出现,我才知道,原来这些所谓的特殊,只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
她和我不同,我只不过是天生剑骨,而她身怀绝品水灵根,是极阴圣体,最有可能修炼成玄冥之体的人选。
这个时代,天地灵气已经枯竭,修士的修炼进展缓慢,能倚靠的不过自己的先天一炁,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所达成的成就不过比凡人多了几十年的寿命。但身怀灵根,就能让自己的修炼事半功倍,根据灵根五行属性的不同,修炼者能掌握不同派别的玄功秘法。
像苏月柔这种资质,千年难遇,她一跃成为宗门团宠,而我,逐渐被众人冷落。
甚至是,看不起。
他们渐渐看不起出身青楼的我。
而我写的向路宸表述爱慕之情的情诗被人发现,呈给路宸后,他更是直接怒斥我不知廉耻,不知礼法,说青楼出来的就是心思肮脏,给我上了大刑之后,又把我扔去冰瀑受罚。
我在冰瀑下跪了八十一天,没人来看过我一眼。
2
八十一天过去之后,我知道了,我们终归是不会有结果的。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于是我翻开了太上心法,修炼无情道。
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
我不想再为情所困了。
但修炼太上心法,没那么容易。
单是除心魔,就抽掉了我半条命。
我浑身剧痛,寒气入骨,躺在自己的清竹轩里三天三夜也没缓好,忽地门外有人喊我道:“大师姐,殿主叫你过去。”
我不明所以,来到廉贞殿。
白石做筑的大殿上,路宸身着白衣,端坐在正中间,眼神冰冷,我站在他面前,感到周围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曼珠,身为廉贞殿大师姐,我不在时,你有代我执掌廉贞之权,可你居然玩忽职守,致使月柔在宗门外遭遇强敌,苦战许久不得支援,你可知罪!”
我哪里会知道苏月柔遇敌的消息,我在床上躺了三天动弹不得,期间也没人来跟我报告过。
“我身体不适,在清竹轩养病三日,而且,没有人来告诉过我小师妹下山遇敌的事。”
“难道你自己不会主动去关心同门师妹?”
路宸的话,好像一把刀。
他怎么可以偏心成这样?
“你想让我怎么做?师尊。”我声音淡漠如冰。
“用你的剑骨,给她疗伤。”
“好啊……”我嗓子沙哑。
“反正我只是你从青楼买来的妓子而已,这块剑骨,就当还你给我赎身的挑费了。”
我拔出一柄短剑,在自己肋下一剖,伸手挖出那块拇指大小泛着白光的剑骨,扔给了他,就像给狗扔去一块啃过的骨头。
他表情惊诧,似乎没料到我会这般决绝。
他好像忘了,我所在的那个青楼,地处津城,我们当地最出名的就是抽死签,自残比狠。
失去剑骨之后,我这些年积累的修为也散得一干二净,一夕之间,我变回了那个檀香廷中弹琴的女孩。
“有生当醉饮,借月照华庭……”
我倚靠在窗下,迎着月光,喝下一口烈酒,喝醉了,心便不会再痛了。
酒麻痹了我的经脉,我大脑一片空白,太上心法却自己运转周天了。原来酒醉深处,我心中已无杂念,反而适合修炼太上心法。
一种异样的力量,在我的奇经八脉中涌动。
数日后。
苏月柔来到了清竹轩。
她态度倒是恭敬,跪在床前行了一个叉手礼道:“大师姐赐骨之恩,月柔至死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