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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将朱雀大街两侧的槐树枝桠染成暗金色。裴玄镜蹲在刑部库房的青砖地上，铜制人偶关节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这具改良过的针灸铜人比太医院的制式模型小了三成，膻中穴位置多出个暗格，此刻正吞吐着半卷泛黄的案牍。
"裴主事！"门吏的皂靴踏碎满地斜阳，"国子监出人命了，尚书大人让您即刻......"话音戛然而止，门吏望着九品浅青官服上沾着的蛛网，嘴角抽了抽。
裴玄镜将铜人收进袖中，起身时带起一阵松烟墨的气息。被贬三月，他早已习惯同僚这般欲言又止的神情。去年那桩毒杀案里，他亲手调配的曼陀罗汁液本该让嫌犯口吐真言，却不料......
"带路。"
戌时的国子监藏书阁宛如巨兽蛰伏。檐角鸱吻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裴玄镜指尖抚过朱漆门槛，突然顿住——三寸之上的位置有道新鲜刮痕，松木碎屑还带着潮气。
"尸体不许动？"他转头问战战兢兢的录事。
"陈博士被发现时...实在太邪门。"录事吞了吞口水，"像被钉在经卷堆里的祭品，那支铜簪......"
推开檀木门的刹那，裴玄镜瞳孔骤缩。六十四排书架如同森然碑林，中央空地上，国子监博士陈守仁以稽首之姿跪伏在地，后颈插着的朱雀铜簪尾羽直指穹顶。更诡异的是，尸体四周散落着《周礼》竹简，每片都工整地刻着"德不配位"四字。
"戌时三刻发现尸身，门窗皆从内反锁。"万年县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已查验过，没有密道。"
裴玄镜的铜人模型在袖中轻震。他单膝点地，发现死者膝盖淤紫深入肌理，下颌却异常光洁——这绝非自愿下跪该有的痕迹。当指尖触到簪尾时，某种熟悉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