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陨落的天才

我蜷缩在网吧柜台后，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 那里有一道疤，像条蜈蚣似的盘踞在皮肤下。

耳麦里传来解说激情的声音：“恭喜Royal战队拿下常规赛冠军！周扬选手的狙简直神了！” 我抬头瞥了眼直播画面——周扬正对着镜头微笑，队服胸口绣着星芒图案，那是三年前我亲手设计的队徽。

“网管！32号机死机了！”有客人拍着桌子喊。 我抓起工具包走过去，劣质鼠标垫黏着烟灰，键盘缝隙里卡着泡面渣。三年前，我坐在全球总决赛的玻璃房里，用的是镀金键鼠。而现在，我连给自己买瓶止痛药都要算着余额。

“叶燃？” 这声音像根冰锥扎进脊椎。我转身时碰翻了可乐罐，褐色液体顺着裤管往下淌。

周扬站在我面前，Royal战队的队服崭新笔挺。他身后跟着几个青训生，像鬣狗簇拥着狮王。 “真是你啊。”他摘下墨镜，目光扫过我胸口的工牌，“听说你退役后混得惨，没想到惨到给人修电脑？”

我攥紧螺丝刀，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让开。”我说。

他忽然抓住我的右手腕，拇指狠狠按在那道疤上。剧痛炸开的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三年前的决赛现场。大屏幕上我的角色“Zero”正持刀突进，1V5的残局，只要绕后就能团灭对手——然后整个场馆的灯突然熄灭。

“手抖成这样还能打游戏吗？”周扬压低声音，“听说你连账号都被删了？真可怜，像条被拔了牙的狗。”

青训生们哄笑起来。有个染黄毛的男孩举起手机：“周哥，我能跟这位前冠军合个影吗？毕竟他可是电竞史上最臭名昭著的——”

“演员。”我替他说完这个词。

三年前黑暗的选手通道里，联盟调查员也是这么说的。“选手叶燃涉嫌假赛，账号永久封禁。”他们甚至没检查电源接口的割痕，没发现周扬指甲缝里的绝缘胶碎屑。

周扬松开我的手，在键盘上敲下一串ID。我的旧账号【Zero】出现在屏幕上，灰白的“已注销”标记刺得眼睛生疼。 “看清楚了？现在Royal的王牌是我。”他凑近我耳边，“而你连给我当垫脚石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离开时，黄毛故意把烟头按在我的工位上。塑料灼烧的焦臭味里，我盯着屏幕上的注销提示，直到视网膜泛起血丝。

“需要创可贴吗？”

我猛地回头。穿JK裙的少女不知何时靠在柜台边，马尾辫上别着像素风发卡。她晃了晃手里的药箱，目光落在我渗血的手腕——方才被周扬掐破的旧伤又裂开了。

“苏小鱼，网吧老板的女儿。”她自顾自拉过我的手包扎，“你刚才握螺丝刀的姿势很专业，但食指始终悬在右键上方…这是狙击手扣扳机的习惯。”

我触电般抽回手，她却已经打开柜台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串代码，是《巅峰战场》的手速测试程序。

“玩一局？”她把外接机械键盘推过来，“用左手。”

我下意识摸向抽屉里的止痛药。三年来我第一次碰到外设，金属键帽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

屏幕开始闪烁红点。这是职业圈用来测反应速度的「蜂群测试」，密密麻麻的靶点会以0.3秒间隔随机出现。

第一个红点亮起的瞬间，我的左手自己动了起来。

机械轴清脆的咔嗒声像某种古老咒语。我仿佛回到十八岁，在青训营打碎第十三个键盘的那个雨夜。那时我的APM（每分钟操作数）峰值是487，联盟至今无人打破。

“APM312，有效操作率89%。”苏小鱼吹破泡泡糖，“单左手哦。”

我猛地扣下键盘。汗水从额角滑进衣领，右手腕的旧伤像被烙铁碾过。

苏小鱼把测试结果截屏保存，泡泡糖的甜腻香气混在网吧的烟味里。她忽然俯身凑近，马尾辫扫过我的键盘。 “你知道‘幽灵协议’吗？”她的呼吸喷在我耳畔，“用新账号参赛，只要连胜二十场，联盟就会解除旧账号的封禁。”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