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浓稠如墨的浓雾,从山谷缝隙间如汹涌的潮水般滚滚漫入,将整个荒村彻底笼罩。林风独自蹲踞在村西头那棵古老的槐树下,四周静谧得令人窒息,唯有他粗重且急促的呼吸声,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老槐树的树根犹如无数扭曲的蛇蟒,相互盘绕、虬结,缝隙间缓缓渗着令人胆寒的暗红色液体,好似鲜血从古老的伤口中汩汩流出。几片沾染着血迹的碎布,在枝桠间随风飘荡,发出“簌簌”的声响,恰似招魂幡,在昏沉暮色的笼罩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阴森。
林风颤抖着俯身,捡起那半截断裂的银镯。“小满”二字镌刻于内侧,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的瞬间,青铜脉络仿若苏醒的诡异生物,迅速凸起。紧接着,一阵尖锐、陌生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声,骤然在他耳畔炸响,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而未知的黑暗深处,直直钻进他的脑海,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动。这已经是第七件被鲜血沾染的首饰了,每一件都缠绕着仿若菌丝般纤细的金线,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微的冷光,好似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不远处,青石板上,村长王守仁正为新来的货郎登记。昏黄的桐油灯光在浓雾的包裹下摇曳不定,将王守仁的影子拉得奇长,诡异地扭曲着爬上祠堂那斑驳陆离、满是岁月痕迹的白墙。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影子的脖颈处,竟延伸出一道道泛着寒光的青铜锁链,犹如恶魔的触手,径直插入地底,仿佛在维系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邪恶仪式,又似在镇压着某个足以毁灭世界的恐怖存在。“后生,太阳落山前回屋。”货郎临走时,声音里带着金属特有的颤音,那回响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又吐出,“村东崖壁的窟窿眼,入夜了会吃人。”这警告如同诅咒,在林风的心头沉甸甸地压下,让他的脊背一阵发凉。
林风紧紧攥着银镯,那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迅速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寒颤。昨夜,那令人胆寒的哭声再次毫无征兆地在他耳畔响起。那哭声绝非风拂竹林的轻柔呜咽,而是孩童细弱、压抑且充满绝望的抽泣,仿佛从无尽的地底深渊深处艰难渗出,贴着青石板路的缝隙蜿蜒游走,每一声都似在挠着他的神经。他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