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出个僧袍身影。海盗船底舱突然传出铁链崩断声,数十具戴镣铐的尸骸竟自行站起,腕上"五坡岭"青字泛起幽光。
"退潮!"李大钩暴喝。三十六犬同时跃入浪中,犬爪拍击处炸起盐雾。月光穿过水雾时,沙滩上赫然显出一幅星图——正是文丞相被俘那夜的北斗方位。
海盗头目独眼血溅,掷出弯刀斩断主桅。人皮帆卷起童男头颅,随玉扣沉入海底,战马嘶鸣随之回荡。黑将军对着漩涡狂吠,浪花里浮起半截锈迹斑斑的龙头金枪。
"陈统领的沥泉枪…"李大钩浑身剧震。当年崖山海战,正是这把枪挑飞十八个元军百夫长,护着幼主杀出重围。此刻枪头红缨犹在,却缠着缕带"觉"字的素纱。
七星灯忽明忽暗。僧袍人立于百丈外礁石上,海风掀起兜帽一角——竟是张与童男头颅七分相似的面容。
第二章·残阳吠血
海天相接处燃起血色晚霞,浪尖跳跃着鬼火般的磷光。三百条恶犬伏在礁石间,犬齿咬着的毒藤随潮声滋滋作响。李大钩撕下衣摆缠紧双拳,布条浸透的蜈蚣酒渗入指缝——这是当年陈统领教的法子,说疼痛能让人记住为何而战。
"呜——"黑将军喉间滚出号角般的低吼,犬群应和声竟与崖山海战的鼓点暗合。七艘海盗船如秃鹫环伺,船首像的眼窝里塞着腐烂的鲨鱼卵,随波浪起伏吐出腥臭黏液。
海盗头目立在最高桅杆上,狼头符在夕照下泛着尸油般的昏黄。他弯刀轻敲船板,甲板裂缝里突然钻出数百条海蛇,蛇身缠着刻满咒文的铜钱。"文天祥的看门狗,"他独眼中映出李大钩拳套上的护心镜,"可知你主子怎么跪着死的?"
浪突然退了三十丈。
三百恶犬如离弦铁箭扑向敌船,犬爪踏过之处,湿沙凝结成冰。李大钩双足陷进滩涂,这招"懒犬卧地"需先封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