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派人出来传话:「沈小姐,回去吧。」
那一夜,雨下得特别大。
我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5.
一月之后,春风轻拂,京都再次沐浴在祥和之中。花团锦簇,生机勃勃,在这绚烂的春光里,我,曾经的太子妃人选,已然沦落成发配的罪人,像一个十足的笑话。
昔日尚书府那位处处与我刁难的千金--梁熙菀,如今摇身一变跃升为尊贵的太子妃。而我,在漫长的发配路上孑然一身。
回想起当初的祸事,圣旨降下的那刻,如同惊雷。我的父母不堪受辱,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双双悬梁。
我连为他们送终的机会都没有,即刻被发配到荒寒之地,苦不堪言。
昕棠,我唯一的婢女,也在此时不知所踪。此刻的我,身患重病,与一群犯人行走在污浊小径上。
兵卒见我有几分姿色欲欺辱于我,将要得逞之际,一道剑光凌厉地闪过。
那两个人顷刻间人头落地,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站在我面前。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吓坏了吧。」
「多谢兄台……」我低声道谢,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月色朦胧中,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体香,竟与景霑如出一辙。轻轻托起我的时候,温暖的臂弯更让我仿佛找到一丝依靠。
「烧得不轻。」他低声说道,声音磁沉,夹着隐隐不悦。
我恍惚间以为又见到了景霑,那个曾经对我呵护备至的男子,情不自禁唤出:「景霑哥哥……」
纵然泪水模糊视线,那人却始终没有回应。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回程的马车上。马车上多了两个人,一个是马夫,另一个竟是失踪多日的昕棠。
昕棠哭着搀住我的手,「小姐大福之人,福气不浅。圣上已经赦免我们了,允许你嫁入东宫为妾。」
「嫁入东宫为妾?!」
这几个字犹如平地惊雷,我惊愕地重复着,脑海中一片混乱。
昕棠的泪水滴落在我手上,她哽咽着说道:「是太子妃庇荫了我们,在圣上面前求了情。小姐,嫁入东宫为妾虽与昔日所愿背道而驰,但总归留住了一条命,您终于不用再去那苦寒之地了。」
原来是梁熙菀为我求了情么?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我与她素有嫌隙,她救我,真是天大的讽刺!
令我难以释怀的是景霑未曾露过面。
「太子呢?太子在哪里?」我急切地追问景霑的下落。
昕棠茫然摇头,「小姐,您别这样……」
我不忍再听下去,心如刀割般被凌迟。
是啊,景霑不管我了,他早就不要我了。
马车一路颠簸到京城,顺天门内,一副銮驾缓缓归京与我们擦身而过。
百姓高呼金安我在帘幔背后看到了景霑的侧脸,以及他身边的那位女子。
——正是他新娶的太子妃梁熙菀。
「天凉出门还是注意些。」景霑温柔的声音传来刺痛了我的耳朵。
他解下披风轻轻披在梁熙菀的身上,那一幕刺痛了我的眼亦灼烧了我的心。
我怎么能忘了他身边早已有了新的良人,普天之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心中醋意如波涛翻涌,胃中的酸液也要逆流而出,我强忍着痛意,不去望他们。昕棠轻拍我的后背,止住我即将作呕的冲动。
「何人敢与圣驾并驾齐驱?速速下车!」忽地,一道威严的声音回荡在马车前。
太子銮驾经过,寻常百姓皆需退避三舍,我因从城外驶来,惊扰了圣驾,景霑身旁禁军教头毫不犹豫地命令我下车。
我和昕棠以及马夫三人匍匐在地,成为了京都百姓瞩目的焦点。他们的目光犹如利箭,穿透人的脊梁。
「这不是司天监府家的千金么?司天监府获罪,满门流放,她怎么配出现在京城?」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言语中充满不屑。
我如坐针毡,只盼望銮驾之上的景霑能够伸出援手。然而,他就像在东宫时一样,对我置若罔闻。
梁熙菀轻轻拨开轿帘,声音冷冽带着一丝怜悯:「殿下,圣旨初下,消息未通。沈小姐下月初要入东宫,这么跪着,有失体面。」
过了许久,銮驾里的人身形一怔,才缓缓开口:「林教头,回程时间紧,勿耽搁。」
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喧嚷的街道渐渐平静,轿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