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半垂，已近黄昏了。他低头对上桃花亮澄澄的双眼，简单点了点头。

“笃笃笃，笃笃笃。”玄泯扣动门环，里面有人远远地吆喝道：“来了。”

门从里面被打开，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她先是看见玄泯，还不等玄泯开口就会心一笑，满脸慈爱地问：“是来借宿的吧。里面请里面请。”

可是等桃花从玄泯后面探出头来的时候，老妇人看玄泯的眼神就变了，她带着质问：“这位是？”

“此女是贫僧半路偶遇，姑娘失了方向，心智似幼儿不辨是非，贫僧恐其遇难才将她带在身侧，明日正要带她去衙门。”玄泯满口胡编乱造，那妇人听后还是面露难色，“要不……你们还是去别处借宿吧。我……”

“那贫僧告辞，有劳。”玄泯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门在身后关上。此时已经看不见太阳了，只有一点晚霞才显得天空不那么暗淡。

桃花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玄泯的表情，她就算再傻，被拒绝这么多次后也知道是她的问题玄泯才被拒之门外。

“玄泯……”桃花试探着叫他，没人答应。

“……对不起。”桃花停下脚步，眼睛有点热热的，鼻子酸酸的。

玄泯也停下来，他有些好笑地问：“对不起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他们才不让你进去的。”桃花不争气地掉了一颗眼泪。她觉得委屈极了，这半个月来所有积攒的情绪不由自主的爆发 自己好不容易决定回来，结果玄泯好像不认识她了一样对她爱搭不理，为什么一看到她就不让借宿……她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玄泯微微撵眉，俯身凑近桃花，心疼地拭去泪水，他低声道：“不是的。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只不过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就有了错。”

既为佛子，不可动贪嗔欲念，要清心寡欲，绝情绝爱。看淡红尘，一心向佛。世人怎能容许佛子与女子同行。那岂不是破了大戒！！

所以走在街上人们的侧目，借宿被拒的理由，从来都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只不过走到一起就成了错。这些世俗的枷锁无时无刻不在禁锢着我们，一旦有人尝试打破规则都会受到反噬。大家好像达成了莫名其妙的共识，微乎其微的人察觉到这些共识的扭曲性。

其实对玄泯来说露宿街头也无所谓，无法借宿的情况常有。一处无人的角落就可以将就一晚。但是怎么可以让桃花在街头和衣而卧，未免有些太寒碜了。

夜色笼罩大地，月光隐在云层的后面，忽明忽暗地照着脚下的山路。寂静的夜空下，偶然传来几声虫鸣，还有风吹动时草摇曳的声音。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夜晚格外清楚，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