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斑在墙纸上蜿蜒出血管般的纹路，厉区包蜷缩在泛黄床单里数着天花板裂缝。第七百三十二道裂痕开始渗水时，楼道里准时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那是302室独居女人每天清晨六点零七分的死亡倒计时。
"三、二..."他布满血丝的眼球突然爆发出癫狂的光亮。当红色细跟即将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整栋筒子楼突然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贯穿。厉区包猛地撞开铁门，手里攥着从微波炉拆下的转盘齿轮，锯齿边缘还沾着昨夜加热的速食咖喱。
"凭什么！"他嘶吼着将齿轮掷向楼梯转角，黄色酱汁在墙壁炸开星云状的污渍。女人惊叫着后退，玫红色声波却在厉区包视网膜上投射出母亲临终时的心电图波纹。那些绿色波纹正在吞噬他，就像十二年前医院消毒水气味里，护士把白色被单拉过母亲脸庞时发出的窸窣声。
电梯显示屏的数字在厉区包逼近时突然开始倒跳。他盯着那个猩红色的"5"变成"4"，粘着咖喱残渣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302室女人逃窜时甩落的珍珠耳钉正卡在生锈的电梯门缝里，折射出的光斑在他视网膜上炸开成1998年夏夜的闪电。
"叮——"
金属箱体发出肠鸣般的声响，厉区包突然想起微波炉转盘空转时也是这样呻吟。十二年来他坚持走楼梯，因为电梯按键的排列方式与母亲心电监护仪完全相同——最底下的B3层对应着心率30的黑色区域。
但今天不同。当倒计时显示"B2"时，他疯狂拍打所有楼层按键，那些圆形凸起在他的触觉中化作一颗颗冰凉的药片。1998年的暴雨夜，六岁的他就是这样摸着床头柜上散落的安定片，听着母亲在浴室把剃须刀片按进手腕的闷响。
"凭什么要吃药的是我！"
厉区包突然用头撞击不锈钢厢壁，飞溅的唾沫在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