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要喷出来之前,我扭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停车。”
“什么?”
“我说我要下车。”我把车门猛地打开一条缝看着他,大有一副不停车便跳下去的冲动,“你应该不会想让我摔死吧,爸爸。”
父亲在骂骂咧咧中把车靠了边,我就知道。他像很多喜欢家暴的父亲一样,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把工作和生活上的不顺全部都倾泻给家人,却又要当家里人的吸血虫。
他一面控制我一面却又想要体现自己关心我。而当真的有东西会威胁到他的人生时,平时最暴躁人,却又成了最胆小的那个。
9
我导航着去杨林家的路,在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换上一副得体的笑容才敲响了门。
“你是?”
开门的是杨林的妈妈,她大概是因为杨林的病而苍老了许多。
“阿姨好,我是杨林的初中同学吴一豪,听说他生病了,我从外省回来看看他。”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他妈妈和门的缝隙之间看进去,杨林的家里所有家具都换成了最便宜的那一等,甚至不需要的东西都被变卖掉了。桌子上摆着一个馒头和一碗看起来像吃了很多天的酸菜。
他妈妈的反应也变得迟钝了,只是木然的侧身让出了位置,眼神不聚焦的看着我,指了指卧室里面。
“啊,好。他在卧室里打针。”
“谢谢阿姨!”
10
我走进卧室,杨林躺在床上,手上扎着滞留针,过分的消瘦让他看起来像一个骷髅一样。脸上戴着呼吸面罩,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怎么了,不欢迎老同学?”我关上卧室门随手把他书桌旁的凳子拉过来坐了下来。
“你来……来,干…什么,”他的声音透过呼吸面罩传出来,沙哑又刺耳的塞进我的耳朵里。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我有点感动的看着他,“那初中的事你还记得吗?”
“不…不…”他一直往外蹦着一个音节,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不记得。但是没关系,我会帮他回忆的。
我握起他的手,帮他搓着因为输液而导致冰冷的胳膊。
“没事,我们一起回忆回忆吧。”
11
2009年,我刚上初中,个头本就不高的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却被杨林一伙人看见了。
等班主任分好座位后,他跑过来驱赶走了我的同桌坐在了旁边,搂上了我的肩膀。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啊,一会下课跟我走。”
当时的我是足够蠢的那一个,相信了他的好意,点头像捣蒜一样,一下课就跟着他们跑了出去,带着来学校第一天就交到朋友的兴奋感。
到了顶楼,一个胖胖的男生搭上我的肩膀,逐渐一点点的把我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杨林站在我的面前,他把从教室拿来的粉笔——
一节……
一节……
一节的塞进我的嘴里。
“我听说吃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