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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下去。
我一句“小心烫”还在嘴边,他的表情就已经变了一变,只是还在迫于面子不肯吐出来。
我正准备再逗他两句,阿四就将门敲得邦邦响。
“老大—老大—”
他拖长了的声音听起来尤其扰人心神。
“你最好有事!”我盯着阿四。
“赵老三家娃娃的爬山崖采草药的时候滚下山来了,摔得浑身是血……”
“那赶紧去找陈叔,找我做什么,你这蠢货!”
我真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啥。
“陈叔……陈叔说他救不了。”阿四说话畏畏缩缩的,好像生怕我给他一拳头一样。
“那走,咱们进城。”我起身要跟他一起走。
阿四一把拉住我,“咱们库里一点钱都没了。”
“一点都没了?”
我觉得不可思议。
“嗯……”阿四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支发簪递给阿四。
“拿去当了吧。”
这时候,床上躺着的岑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开了口,“你们很缺钱?”
我正恼火呢,说话也带刺,“有钱抢什么劫?”
岑长风在身上摸摸索索,最后掏出来一个白玉的双鱼佩环,雕刻栩栩如生,做工也格外精致。
“这个,”他犹豫了一瞬,“我先借你,你那破簪子就先押在我这里。”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他身后披着着七彩的霞光。
“岑长风,真够兄弟啊!”
我刚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就咳咳咳,吓得我够呛。
“但是,我要住这里,我不住柴房了。”
“行行行,你想住天上都行。”
刚刚还好好的,他说完这句话就自顾自回去躺着,连眼睛也闭上了。
空气突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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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长风这一病,我也就不好再把他扔柴房。
我劝岑长风不要太张扬,免得传到一生只读圣贤书的宋述耳朵里去,他满嘴的之乎者也能给我念晕。
岑长风明面上是等着他老爹来赎他回去,背地里却是在我院子里作威作福,半点也不像个人质。
闲来无事就看书写字,描画作诗,日子不要太悠闲。
我为了堵住他挟恩图报的嘴脸,已经是第三次偷偷去拿宋述的书给他看了。
岑长风不知道哪里心血来潮,竟然起了心思要教我认字。
我本来是铁了心要拒绝的。
看着岑长风睫毛纤长在眼底落下一层阴影,眸子深深,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真是见鬼。
他不叫我平日里常见的字,竟然先叫我他的名字。
我看着他在纸上写下“岑长风”三个大字,心里不由得对他的厚脸皮表示五体投地。
没错,不认识字是我装的。
我故意逗他,“这是什么字?是我的名字吗?”
“这是我的名字,今日就先教你这几个字。”他脸上半分尴尬也没有。
“别人都是先教写学生的名字,为何你要先教先生的名字?”我穷追不舍。
“这第一堂课就是教你,尊师重道。”
“好,我会好好尊敬岑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