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外卖骑手误入大宋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绝望的弧线，我第18次抹开面罩上的水渍，小电驴仪表盘闪烁的红色闪电标志活像在嘲讽："您已进入水帘洞生态体验区"。手机支架上的订单提示突然爆出唢呐声效："老铁，朝阳门小区23层酸菜鱼订单还剩10分钟超时嗷！"

"这特么是饿了么还是送命先锋队？"我对着后视镜竖起中指，镜中倒影的头盔反光条组成了个"惨"字。单元楼前的告示牌被风吹得直晃悠，物业手写体在闪电中忽明忽暗："电梯因方舱患者跳广场舞导致钢丝断裂，维修时间待定。推荐路线：A.徒步登天 B.原地坐化 C.拨打火警云梯（费用自理）"

酸菜鱼的汤汁在塑料袋里晃出不安的涟漪，我甩开消防通道门的那一刻，感应灯突然开始唱《向天再借五百年》。"呸！借五百秒就够了！"我每跺三下脚才亮一层的阶梯，活生生把外卖箱颠成了爆米花机。

21层的安全出口标牌近在眼前，手机突然震动——客户追加留言："鱼片要嫩得像初恋，汤底要比前任的心还烫，辣度请参考我对这个世界的不满。"

"您这是点菜还是作法呢？"我腾出右手划屏吐槽，鞋底突然在湿滑的大理石上劈了个横叉。酸菜鱼盒子腾空而起，在走廊监控下完成了三周半转体，我后仰的视角里最后画面，是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小心地滑"标牌。

坠落过程像被拉长的QQ糖，窨井盖锈蚀的纹路在瞳孔里无限放大。闭眼前我居然还有心思琢磨："这波要是活下来，得找物业索赔精神损失费——至少够充三个月B站大会员..."

桐油味钻进鼻孔的刹那，我确信自己摔进了哪个古装剧片场。

"武大炊饼新出笼嘞——"穿灰布衫的矮胖汉子掀开蒸笼，升腾的白雾里露出额角榆钱大的褐色胎记。十五步外的茶寮里，三个襕衫书生正用油纸伞互戳："陆九渊此言差矣！鹅湖之会当以格物致知为本...""放屁！分明是尊德性为先！""二位贤弟，不如先解释上月赊的茶钱..."

我瘫在青石板路的积水里，后腰硌着块刻"元祐四年制"的砖雕。酸菜鱼汤汁正顺着"大相国寺斋饭专送"的木牌往下淌，油花在驴车缝隙里拼出半幅迷你《千里饿殍图》。拉车的老驴突然歪头，两排发黄的板牙冲我绽开："啊——呃——啊——呃！"

"这驴笑出电音了喂！"我手脚并用地往后蹭，手机从兜里滑落到青砖上，钢化膜映出初音未来的葱绿色呆毛。

"呔！哪来的泼皮敢撞漕司的送餐车！"白胡子老头举着秃毛笤帚从粥铺窜出，腰间玉佩刻着"汴河转运使崔"的字样。他枯树枝似的手指突然戳向我鼻尖："上一个假装碰瓷的西夏细作，脑浆子还在虹桥第三根桥柱上晒腊肉呢！"

围观群众默契地空出三丈安全区，卖炊饼的武大郎端着蒸笼后撤三步，活像在玩真人版《老鹰捉小鸡》。老头枯爪探来的瞬间，我裤兜突然震动——手机竟显示4G满格！

充电线在半空甩出个圆弧，老头触电般缩回手："雷...雷公的捆仙索！"

"怕了吧？"我一个驴打滚蹿上车辕，锁屏壁纸上的洛天依正在唱《普通DISCO》，背景音惊得树梢麻雀集体空中劈叉。长按音量键爆闪的LED手电筒，让老头扑通跪进泥水里："九天应元府的仙君饶命！"

我顺势把酸菜鱼盒往车板上一拍："本座特奉昊天上帝之命..."手机突然响起机械提示音："支付宝到账——八万元整！"围观人群哗啦啦跪成多米诺骨牌，茶寮小二手里的铜壶咣当砸中书生发髻。

"这...这是天官赐福啊！"卖糖人的老妪颤巍巍掏出全部铜钱，"仙君能否把赐福咒语刻在老身炉灶上？"

我盯着屏幕里突然多出的"饿了么时空专送"APP，余光瞄见电量只剩4%。老头的贡茶刚递到嘴边，手机突然炸响："用户赵煦预定御膳房东坡肉，备注：朕要吃瘦而不柴的！若迟到，配送费扣铜钱五十文！"

茶汤呛进气管的刹那，驴车上凝固的油渍突然流动，拼凑出微缩版《清明上河图》。拉车老驴忽然双耳直立，蹄子在地面刨出四溅的火星，车轴咯吱声里混着APP提示："正在为您规划靖康最优路线——"

"仙君留步！"武大郎举着炊饼狂奔追来，"这屉蟹黄包塞了纸条..."车轮碾过水坑的瞬间，我隐约听见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