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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哥哥人还未进我小院,那风流不羁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听说我的好妹妹捡了个俏小哥儿回府?”
我站在院中猛地回头,人就直扑进哥哥怀中。
哥哥虽惊讶我这异常的举动,却还是伸手揽住了我发颤的肩膀。
“怎么,难道这小哥长得不堪入目?”
我失笑捶打他肩头,抬头细细打量此时还未长开的哥哥,风趣却不显轻浮,还好,还没长成那个被迫接过父亲长枪扛起李家军大旗的温良将领。
哥哥见我不解释这人来历,也不甚在意。
我们家是行伍出身,父母亲素有仁爱之心,时常救济灾民,就连府里还养着一些阵亡将士的家眷。
我捡来这人,他们也权当是我在救助一个逃灾的孤儿。
8
这一世的李随,在我的救治下,也同样活了下来。
我不惧外人的眼光,带着他进了家中私塾,让夫子教他识字,教他人伦常理,教他虚怀若谷。
我给他添置春衫冬衣,与他红袖添香,学堂休沐时带他登高赏秋。
待他的身量准备越过哥哥一个头时,他告诉我他决定随哥哥一起去我父亲军中磨练。
我知道这事已无回转余地,与他一同辞过学堂里的夫子,马车一辆来到京郊的皇家寺庙。
寺中一个小沙弥领着我俩来到寺院后山,高地有一株百年梧桐树,世间小情人儿们都会将写了俩人名字的红绸高挂于树梢上。
我与李随一同执笔,在红绸上写下了我俩的名字。
“他们说红绸挂得越高,两人的缘分就越深。”
“这有何难,且看我将它挂到树顶最高处罢。”
少年意气风发,三两下便攀上了梧桐最高处,红绸迎风飞扬,我俩的名字在红绸上肆意张扬。
我看得他立在树桠上,罡风烈烈吹动他的衣襟,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腾飞远去,忙唤他下来。
少年开怀大笑,这个高度,你可喜欢?
我嘴角迟疑了一瞬,我应该是喜欢的吧。
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枝叶,斑斓地打在我身上,我抬头看不清少年的脸庞,也看不到少年略带苦楚的眼眸。
少年再次问我:你可喜欢?
我回过神来,大声回应:喜欢。
9
这几年他捎回的信件很少,内容也简短,只告诉我他吃得好,睡得好,父亲和哥哥待他与寻常士兵无异,操练和晋升都是实打实靠自己历练。
哥哥来信倒是与我说得很多,说他操练任务比别人繁重,打起战来相当的拼命,头脑异常清醒,眼光老练毒辣能准确把控战场局势,有好几次逆转战局堪称神勇。
又解释说道他书信简短是因为时常外出探敌,行踪飘忽不定。
我这才想起,前一世他与我说过为了突敌身受重伤的事来。
我见他这一世如此拼命,怕是仍避不过此劫。
索性这次父亲镇守的边关是离京都最近的一个,我瞒着母亲,身着男装,带着京中治外伤最拿手的大夫就赶往镇关大营。
10
一路上流民四散,越往边关土地越荒凉。
我一次次看到路边幼童褴褛的衣裳和孤母破碎的眼神,家国动荡的苦楚最终却是由百姓们吞咽。
可此时的我已然顾不上他们,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李随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