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爱是最精妙的咒,恨是最绵长的蛊。蝉翼终会破碎,但有些人,连轮回都成了困住彼此的茧。
蚀骨香:朱砂痣
楔子
江南的春日,总是被如丝如缕的雨幕所笼罩,朦胧的水汽仿佛一层薄纱,轻轻覆在每一寸土地之上。在这如烟的春色里,一座古老的城镇静谧地坐落着,它有着蜿蜒的青石街道,错落有致的白墙黑瓦,以及那悠悠流淌、贯穿全镇的小河,河水宛如一条碧绿的绸带,将这座城镇装点得如诗如画。
然而,在这看似宁静祥和的表象之下,却隐匿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纠葛。这些秘密如同河底的暗流,在平静的水面下汹涌涌动,随时可能冲破表象,将一切卷入黑暗的深渊。
阿蘅:待嫁的忐忑与憧憬
春分的前几日,阿蘅便开始在那狭小却整洁的闺房里,为即将到来的大婚做着准备。她坐在妆台前,铜镜中映出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庞,眉如远黛,眼若秋水,肌肤胜雪,透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气质。
母亲在一旁,手中仔细地整理着嫁衣,那嫁衣是鲜艳的大红色,绣工精致绝伦,金线绣就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会振翅高飞。母亲一边轻抚着嫁衣,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阿蘅,话语里满是对女儿未来的担忧与期许。
“阿蘅啊,苏家虽是富贵人家,可这嫁过去,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做媳妇的,要懂得伺候公婆,敬重丈夫,切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母亲的眼神中满是忧虑,她深知嫁入苏家,对女儿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阿蘅轻轻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床头的一个小匣子上。她起身,缓缓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一只玉蝉,那玉蝉雕琢得极为精巧,线条流畅,仿佛活物一般。看到这玉蝉,阿蘅的思绪飘回到了几年前。
那是阿蘅及笄之年,春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庭院中,桃花灼灼,落英缤纷。宋临川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身姿挺拔,宛如玉树临风。他面带微笑,眼神中满是深情,将这只玉蝉递到阿蘅手中,轻声说道:“阿蘅,蝉破土而出前,总要忍过十七年黑暗。但只要坚持,终能迎来光明,重见天日。愿你往后的日子,也如这蝉一般,历经磨难,仍能绽放光彩。”
阿蘅将玉蝉紧紧握在手中,感受着玉质的温润。她与宋临川自幼相识,两小无猜,情愫在岁月的流转中悄然滋生。然而,命运弄人,苏家的一纸婚约,将她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大婚的前一晚,阿蘅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心中五味杂陈。她既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恐惧与迷茫,又忍不住幻想或许嫁入苏家后,能寻得一丝安宁。而宋临川的身影,却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深情的眼眸,温柔的话语,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她的心上。在这纠结与矛盾的思绪中,阿蘅渐渐睡去,梦中,是一片模糊的红,以及宋临川渐行渐远的背影。
宋临川:往昔的誓言与无奈
宋临川站在自家的小院中,望着那轮明月,心中满是苦涩。手中的纸扇无意识地开合着,扇面上题着的诗词,此刻却无心去看。
他想起与阿蘅相处的点点滴滴。小时候,他们在溪边嬉戏,阿蘅穿着淡粉色的衣衫,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她会追逐着蝴蝶,一不小心便摔倒在草地上,然后眨巴着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而他总会急忙跑过去,将她扶起,为她轻轻吹去膝盖上的尘土。
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份懵懂的情感逐渐清晰。在那个桃花盛开的季节,他鼓起勇气向阿蘅表白,阿蘅红着脸,羞涩地点头,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们曾在桃树下许下誓言,要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然而,苏家的势力庞大,他一个普通的书生,根本无力与之抗衡。当苏家送来婚约,阿蘅的家人不敢违抗,只能应允。他试图去抗争,去寻找解决的办法,可一切都如螳臂当车,徒劳无功。
大婚那日,他躲在街角,远远地看着那顶喜轿。喜轿装饰得华丽无比,红色的绸缎随风飘动,可在他眼中,却是如此刺眼。他看着喜轿渐行渐远,心中默默念着:“阿蘅,我对不起你。若有来生,我定不会再让你受这般委屈。”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他肩头的花瓣,也吹乱了他的心。
苏家:冲喜背后的隐秘算计
苏府,一片忙碌景象。下人们来来往往,张灯结彩,为大少爷的大婚做着最后的准备。
苏大少爷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面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还透着一丝诡异的光芒。他的身旁,苏老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脸上满是焦虑与无奈。
“儿啊,你这病,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如今唯有这冲喜之法,或许能有一线生机。”苏老夫人握着儿子的手,声音颤抖。
苏大少爷冷笑一声,“母亲,您真觉得这冲喜能有用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话虽如此,可他心中也明白,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苏家,表面上是江南的名门望族,生意遍布各地,府邸奢华无比。然而,苏家却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苏家的男子,似乎都被一种神秘的诅咒所笼罩,大多活不过二十五岁。苏大少爷如今已二十有四,病情日益加重,苏老夫人为了延续儿子的生命,四处打听各种偏方秘术,冲喜便是其中之一。
在选择阿蘅作为冲喜新娘时,苏老夫人也是经过一番考量的。阿蘅出身虽普通,但她的命格被一位游方道士算出,乃是至阴之命,或许能压制住苏家的邪祟。而且,苏家也想通过这门亲事,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当地的势力。
苏大少爷看着窗外忙碌的下人,心中暗自思忖:“这冲喜,到底是福是祸,谁又能说得清呢?不过,若能借此机会,解开苏家的诅咒,也不枉此生。”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春分:血色嫁衣的惊变
春分那日,阳光难得地明媚,驱散了多日的阴霾。阿蘅早早地便被唤醒,喜娘在一旁忙碌地为她梳妆打扮。凤冠霞帔,红妆素裹,阿蘅却感觉自己如同一个木偶,任由喜娘摆弄。
喜轿停在门口,阿蘅在母亲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家门。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踏入一个未知的世界,与过去的一切告别。
当喜轿行至苏府门前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紧接着,巷口的槐树竟毫无征兆地折断,如同一头愤怒的巨兽,向着抬轿的仆从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