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长的本地人。
对他们而言,除了海市中心的几个区外,周边的城市,即便再好,也是乡下。
我那时候经历了亲人的离世,父母的打压,性子也变得沉默寡言,畏畏缩缩。
所以,我成了那个班上,理所应当被孤立的孩子。
「上不得台面」
「乡下来的」
「小家子气」
这些评价,陪伴了我整个初中。
可现在,同学们虽然会对我的年龄有些不知所措,但吃饭时,总会带我一起。
下课去上厕所,或是打水,也会把我带着。
我甚至听到班主任嘱咐我的同桌,在不打扰她学习的情况下,多照顾我。
我看着身边一张张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面孔,身上的重担,似乎被什么东西击碎。
我好像,真的获得了新生。
可惜,我的还是个孩子,身体在慢慢长大。
十岁孩子的大脑,不会有上辈子十八岁时,那么好的身体条件。
我拼了命地学习,到最后换来的结果,是发起了高烧。
当我意识到自己昏了过去,根本不敢睁眼。
因为我害怕,这是自己审判前最后的幻想。
怕自己回到上一世,那个地狱里去。
8
「醒啦?」
一只柔软温暖的手,搭在了我的额头上。
「还有点烧,卫雪,好好休息吧。」
「我给你的姥姥打电话了,还有一会她就能来接你了。」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班主任的脸。
她叫林念月,教语文,从大学毕业后,带的第一个班就是我们。
「老师知道你有压力……可你还这么小,你比班上的同学,都要小两三岁呢。」
林念月握了握我的手。
「不用门门考试都去争第一,身体要紧。我看你,不爱在大课间活动,体育课也不和同学运动,这样不行呀,只有运动,才能有个健康的身体。」
「卫雪,你已经很厉害了,多笑笑,放松些吧。」
我听了她的话,愣愣地出神。
上一世,体育课没人和我组队。
父母也不允许我跑跳玩闹,他们说,这样没有女孩的样子,也是不检点的表现。
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挣脱过去的束缚,可这一刻,我发现自己还是被困在其中。
为什么我逃不出去?
我开始颤抖,握紧林念月的手,无助地哭泣。
她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反常,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说重了,不住地和我道歉。
我搂着她的腰,哭得累了,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我看到的是姥姥关怀的眼神,和一旁担心的弟弟。
他走上来,拘谨又担心地在不远处停下。
「姐……你辛苦了……」
这些年,我和弟弟并不亲近。
因为我的名声,弟弟喜欢我,亲近我。
可我一直和他保持距离,所以他也尊敬我,畏惧我。
我这次生病,让他也意识到,我有不可言说的难处。
他还太小,心中没有太过鲜明的利益算计。
他只会觉得,原来姐姐也是人。
他和我的距离,好像也没有那么远了。
「姐,你放心。我不会给姥姥姥爷添乱,我在家很乖。」
看着他迫不及待讨夸奖的模样,我点了点头,夸了他一句。
「我相信你。」
看着他喜笑颜开的模样,我十分满意。
上一世,被他讨好的,只有父母。
9
或许是那次高烧,我解开了心结。
往后的学习,虽然我的名次下降了一点,但我和同学之间,关系变得更好。
我吃了更多的饭,也有了更大的运动量。
我第一次,拥有了真心的朋友。
不过一年,我就比过去壮实了不少。
冬天,我再也没生过一次病。
姥姥姥爷家的洗衣机坏了,正在清洗的床单浸了水,两个老人家拖不出来。
看着这一幕,我的胸口就像被这条沉重的床单堵住,无法呼吸,身体也无法动作。
可看着姥姥姥爷被打湿的衣袖,我忍着胸口的抽痛,把腿从地上拔了起来,走了过去。
用力一拉,过去对我而言千万吨重的梦魇,被我轻松解决。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十分荒诞。
父母把我禁锢在贫瘠的土壤上,我无法逃离。
最终,我竟然默认,贫瘠的我,就是我的天性。
我拼了命去学,不也是害怕自己天资愚钝,容易被甩出队伍吗?
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