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刺得后颈生疼，胃里翻腾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死堵在喉咙口。

然后，我看见——

尸体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又是你。”

一道低哑的嗓音，在死寂的空气里响起。

（4）

我猛地回头。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一个男生静静地站着，双手插兜，目光沉静如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穿着校服，领口微敞，懒散地靠在墙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冷漠的探究，更深处则是某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在看我，也在看地上的尸体。

“……顾千文？”我声音有些发涩。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眸色微微幽暗。

“你认识我？”

“当然。”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胸口翻涌的不适，“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轻嗤了一声。

“你每次都会问。”

心脏猛地一缩，我指尖微微颤抖。

“什么意思？”

他朝尸体歪了歪头，慢吞吞道：“你已经死了33次了。”

大脑嗡地一声，像是被闷棍狠狠砸了一下，耳边一片嗡鸣。

“……你在开玩笑？”我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来。

“我倒是希望是玩笑。”他耸耸肩，目光意味不明地看着我，“但你每次都会回到这里，每次都会看到自己的尸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过分平静，就像是在描述一场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戏码。

我屏住呼吸，后退半步，手指下意识地扣住了左手的手腕。

冰冷的指腹擦过皮肤时，我猛然察觉到——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红痕。

心跳在刹那间停止。

目光缓缓落在地上的尸体。

尸体的手腕上，竟然也有同样的一道伤痕。

胃里一阵翻涌，我猛地抬起头，盯着顾千文，声音有些发紧：“轮回……真的能抹去一切吗？”

他静静地看着我，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片刻后，他缓缓勾起嘴角，声音低哑。

“有趣。”

“你终于察觉到了。”

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5）

走廊尽头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刺耳的嗡鸣声在寂静中炸裂。

滴——

天花板上的摄像头亮起红光，像是一只被遥控启动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背后，一股腐臭的气息迅速弥漫，潮湿、冰冷，像是被埋在泥土里太久的尸体正在缓缓苏醒。

顾千文的表情冷了下来，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极其短暂的紧绷。

“它来了。”

他低声说，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狠狠拽向走廊另一侧的教室。

“等等——！”我下意识挣扎，但脚步才刚一顿住，身后传来一道沉重的爬行声。

像是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匍匐而来。

砰——！

门在我们身后重重合上。

黑暗像潮水一样疯狂涌来，贴着门缝，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

紧接着——

低语声，从门外的黑暗中渗透进来。

它的声音模糊、断续，像是某种扭曲的嗓音在不断回放着同一句话。

“……回去……回去……”

每个音节都带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失真感，像是某种被格式化的程序，在无数次重复着同样的指令。

我死死捂住嘴，整个人绷得僵直。

顾千文靠在门上，目光沉冷，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