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梦，梦里全村人的尸体吊在房檐下，风干成腊肉模样。

「傻孩子，那不是梦。」

一旁的爷爷轻声说道，用手抚过我的眼睛。

再睁眼时，爷爷已经消失不见。

屋内的一切落满灰尘，墙壁塌了一大块，露出外边半人高的杂草。

一

门口昨天刚贴上的新春对联褪成了白色。

白底黑字，像是谁的挽联。

我恍惚了一下，拍了拍脑袋。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可梦里的事情，至今还没有结束。

爷爷说得对，那不是梦。

一切都要从多年前的除夕夜说起。

那块二叔带回来的往生堂牌腊肉。

二

二叔为了生计，跟着同村的九叔公一同在镇上打工，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趟。

除夕夜，二叔踩着积雪从镇上赶回来，军大衣里裹着块油纸包，上边「往生堂」三个金字晃得人眼晕。

「城里大老板都吃这个！」

「刚好打折我就买了，待会晚上咱们都尝尝！」

二叔得意地拍着那包往生堂牌腊肉，其中散发的淡淡甜腥味让屋里的人都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只有爷爷例外。

爷爷年轻时受过刺激，吓坏了脑袋，一直疯疯癫癫的。

二叔进屋前他还在同屋里的大公鸡玩耍，咯咯咯地叫着。

可二叔刚拿出那块腊肉，他便疯了一般扑过去，将腊肉抢在手里就要往外扔。

「死人肉！死人肉！」

爷爷嘴里不停大喊，眼里带着惊恐之色。

二叔反应过来后，一把按住爷爷，长叹了口气。

「爸这疯病是越来越严重了，也不知道年轻时到底看见啥了，吓成这样。」

「过年只能让他待地窖里了，不然我们年都过不好。」

家里其他人也都点头表示赞同，我爷很快被架了下去。

架走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块腊肉，不知是否是错觉，我似乎在我爷眼里重新见到了那么一刻的清明。

不多时，起锅烧油，腊肉被切成薄片与其他蔬菜一同烹炒出锅。

我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用手拿了两块塞进嘴里。

咸香味瞬间在口中绽开，隐约还有股暖流顺着进入我的身体。

我还想再偷吃几块时，手被我妈抓住了。

「大过年的，先给你爷送过去！」

我朝她吐了个舌头，接过装好的饭菜朝地窖走去。

三

地窖黑漆漆的，没有灯，唯一的光源只有我手中的蜡烛。

刚一靠近，我便隐约听见里边传出了爷爷的哭泣声，嘴里还喊着什么：「又来了，又来了！」

可随着地窖门被打开，里边瞬间安静了下来。

「爷？」

我试探性喊了一句。

一只大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将我往下拽去。

我失去重心，整个人跌落在地上，手中的蜡烛也落地熄灭，四周一片漆黑。

「爷？」

我又喊了一声，声音隐隐带上了哭腔。

不远处响起铁链声，像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