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扑进我怀里了。

人事经理张姐把一个纸箱递给我，“这些是林晓曼办公室清理出来的个人物品。真的很遗憾……” 她叹了口气。

我勉强道了谢，低头翻看箱子里的东西：几本专业书籍，两盆多肉植物，一些零碎的文具，还有相框里我和晓曼的合照。看到那张熟悉的照片，我鼻子一酸。照片中我们相拥微笑，在海边度假的日子定格其上。

“她是个很好很努力的女孩，我们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张姐摇摇头。

“她最近在公司……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比如和谁产生矛盾，或者受到什么刺激？” 我斟酌着问出口。

张姐神色有些迟疑，“这个……警方也问过类似的问题。我们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晓曼平时工作认真，人缘也不错。唉，也许是我们平时关心不够，没察觉她的情绪问题吧。”

情绪问题。他们又把责任推回到她身上。我心里闪过一丝不满，但面上不动声色。“她最后一次来公司是上周六，对吗？”

“嗯，是的。” 张姐点头，“那天本不是工作日，但她说有些文件需要处理，就独自过来了。唉，早知道……我们应该派个人陪着她的。”

我捏紧了手中的相框。晓曼为什么要一个人在周末来公司“处理文件”？难道只是幌子？

“她来公司后，都见过什么人吗？” 我继续追问。

“据保安记录，她刷卡进门后直接上了楼，好像和赵总打了个照面。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 张姐眼圈发红，匆匆别过脸去。

赵总，也就是公司总经理赵启明。我眼前浮现出那张中年男人的脸。葬礼上他也来了，远远地鞠了个躬就离开了。我记得他的眼神，平静得有些冷漠。

“赵总当时也在公司？” 我追问。

“嗯，他那天正好加班处理事务。后来……哎。” 张姐显然不愿回忆细节，摆摆手示意不再多说。

我默然点头，道别后抱着箱子走向电梯。走廊上，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闪过。是张诚——晓曼的同事，也算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张诚！” 我扬声叫住他。

他身子一僵，缓缓回过头来，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苏阳，你怎么来了？”

“来拿晓曼的东西。” 我举了举手中的纸箱。

“哦……这样啊。” 张诚的目光掠过箱子，闪躲不定。

几秒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我盯着他的眼睛，一股怒火在胸腔隐隐升腾。自从事故后，张诚几乎没主动联系过我。在葬礼上，我远远看见他，神色复杂，却始终没有上前说一句话。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我尽量克制着声音的颤抖。

“现在？我、我还有点事要忙……”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不敢与我对视。

他的反应更加深了我心中的疑虑。我上前一步，低声说：“张诚，你和晓曼要好。她出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或者，你那天有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没……没有。” 张诚眼神闪烁，“我真的不知道。很抱歉。”

说罢，他绕过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我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心底又气又疑。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在隐瞒什么？

带着满腹疑问，我离开了公司。回到家中，我将纸箱放在客厅地板上，将所有物品一样样拿出来仔细查看。

我拿起我们的合照，抚摸着照片中她的笑脸，轻声道：“晓曼，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整理到最后，箱子角落有一个精致的笔记本。我打开笔记本的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这不是晓曼平时用来记录工作事项的笔记本，而更像一本日记。纸页上是她娟秀的字迹。

我小心地翻看起来——

＞ 5月7日 晴：今天加班时，赵总把我单独留下，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他离我很近，让我很不舒服。我借故逃开了。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都有些发抖地继续往下看。

＞ 5月12日 阴：最近总觉得赵总看我的眼神让我发毛。他有意无意提起我的个人生活，问我有没有困难需要帮忙。我不敢告诉苏阳，怕他担心。

＞ 5月20日 小雨：又被赵总叫去了办公室……他居然想要摸我的手！我震惊又害怕，狠狠甩开跑了出去。他后来发微信跟我道歉，说他一时冲动，希望我保密。我真的很慌张……

看到这里，我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该死，赵启明竟敢对晓曼做出这种事！她当时肯定吓坏了，却没有告诉我，而是独自承受。

我努力压抑住翻腾的情绪，继续往下翻。

＞ 5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