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就要冲到方知栩面前问个明白。

　　忽然二楼的窗户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同残蝶坠落。

　　“知栩！”

　　宋晚凝和宋念真睁大了眼睛就要冲过去，可沈南薇更快，刹那间就已经把方知栩稳稳接在怀中。

　　方知栩努力睁开眼睛，用力拽着沈南薇的领口：“求求你，带我走......”

　　沈南薇深深吸了口气：“好，阿栩，我带你走。”

　　宋晚凝张开双手拦住她：“沈同志，你要将我的少尉家属带去哪？”

　　她阴沉着脸，企图用军职阻拦女人的脚步。

　　沈南薇看都不看她，继续大步走着。

　　宋晚凝急了：“你是哪个军区的？你的职位没我高吧？你有什么资格带走知栩？”

　　“如果是我要带走我儿子呢？宋少尉也要阻拦吗？”

　　一个威严稳重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宋晚凝猛地抬头，被男人身上的功勋章刺痛了双目。

　　这个男人他认识，全国军区将领表彰大会上，他坐在首长的位置。

　　“宋少尉，感谢你多年对我儿子的照顾，现在我要带他回家了。”

　　宋晚凝咬牙说道：“方首长，我跟知栩已经结婚了！”

　　方父偏头，没有接话，而是让一名警卫员将一份结婚申请递给她，上面不通过的三个大字深深烙进她的眼睛，让她忍不住落下眼泪。

　　“不......不要带着我的知栩。”

　　沈南薇刚把他扶进车里，就见一只苍白的手拦住了她，方知栩续了一口气，坐起来看向宋晚凝和宋念真。

　　“宋少尉，五年期满，以后我与宋家两不相欠。”

　　说罢，方知栩决绝地关上车门。

　　此后天高海阔，他与这两人，再不相见！

　　“姐姐，方知栩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车子离开后，宋晚凝已经在路口站了整整三个小时，仿佛一座不会动的雕像。

　　她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第一次见到方知栩时，十六岁的少年高挑清瘦，脸庞带着青涩的俊逸。

　　他很勤快，总是天不亮就起床给她们准备早餐，等宋晚凝去了军区，就会拿着手电筒送宋念真去学堂。

　　她跟部队战友喝多后吐了一身，方知栩也没有半分嫌弃，帮她盖被子时轻声说了句：“宋晚凝，别喝酒了好不好？”

　　那句轻语在她心中刮起一阵飓风，宋晚凝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为方知栩颤动。

　　后来她向他求婚，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甚至不计较她迟迟没带他办结婚证，甘愿没名没分地留在宋家。

　　她以为方知栩爱惨了她，永远不会离开她。

　　宋晚凝面无表情，捏着结婚申请的手指却紧得发白。

　　宋念真熬不下去了，大声说道：“姐姐，反正他留在咱家也只是个免费保姆，走了就走了，他对咱们那么好，还不是因为你是军区少尉，如今有了个职位更高的爹，他肯定仗着家世攀高枝去了！”

　　“照我看，你还是跟铭安哥更般配，正好他走了给铭安哥腾位置。”

　　“宋念真！”宋晚凝第一次这么凶狠地看向她：“知栩是你唯一的姐夫。”

　　宋念真吓了一跳，呆呆地说：“可他都走了。”

　　宋晚凝面色晦暗，转身回到家里。

　　何铭安正在客厅吃着橘子看电视，见到两姐妹，顿时扬起笑容：“晚凝，念真，你们终于回来了。”

　　宋晚凝扫了他一眼，皱起眉：“铭安，我记得今天只有你和知栩在家，为什么知栩会从二楼跳下来，你是不是......”

　　“晚凝！你怎么能冤枉我？”何铭安眼眶通红，满脸都写满了被误解的委屈。

　　“我今天做好饭，想要送上去给知栩同志，可他一见到门打开，就拼了命要往外跑。”

　　“我怕他离开后你会伤心，苦口婆心劝了好久，没想到他竟趁我不注意，将我推开跳了窗。”

　　说着，何铭安撩起头发让她们看他额头的伤。

　　“我没拉住他，反被推倒磕到柜子晕了过去，刚刚才醒来。”

　　看到宋晚凝眼中的怀疑消散后，他才大着胆子走到她身边：“晚凝，是我没看住知栩同志，你罚我吧。”

　　到底是曾经爱过的男人，她看到何铭安流泪还是有些不忍，抬起手帮他抹去。

　　“铭安，不怪你，这是我们宋家跟知栩的恩怨。”说完便将契约的事告诉了他，还宽慰他不要自责。

　　何铭安听后，心中一阵狂喜，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快意。

　　他关切地问：“既然这不过是一纸合同，晚凝你也不必太在意，反正你对他也没感情，他离开对大家都好，对吧？”

　　他洋洋洒洒地劝慰着，没发现宋晚凝脸色越发难看。

　　得不到回复，何铭安有点儿尴尬，连忙示意宋念真替他解围。谁知宋念真刚踩了雷，如今连大气都不敢出。

　　“谁说我对他没有感情？”

　　何铭安的笑意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宋晚凝低下头，看着结婚申请上，自己一笔一画写下的“两情相悦，特此结亲”只觉疼痛难忍。

　　在没何铭安消息的那三年，都没这么难受。

　　她握紧了双拳：“我会把他找回来的，我宋晚凝这辈子只会嫁给方知栩一人！”

　　何铭安的脸霎时惨白。

　　第9章

　　翌日早晨。

　　宋念真迷迷糊糊醒来，推开门便喊道：“方知栩，早餐呢？我都快迟到了，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说完才想起昨天的事，不由得看向主卧。宋晚凝已经穿上军装，神色阴沉地站在门口。

　　“晚凝，念真，下来吃早餐啦。”温柔的声音从一楼传来。

　　两姐妹眼睛一亮，迅速跑下去，却见饭桌旁站着的是笑意盈盈的何铭安。

　　一股浓重的失望爬上两人的脸，何铭安看见后差点儿咬碎了牙。

　　“晚凝，念真，我煮了鸡蛋粥，快来吃早餐吧。”

　　宋晚凝和宋念真看着饭桌上的粥，不约而同地想起方知栩在时满桌的包子、饺子和煎饼。

　　何铭安殷切地给两人布置：“晚凝，这是我第一次做饭，你快尝尝。”

　　宋晚凝一眼看到粥中明显的绿色葱段，皱起眉：“我不吃葱，你忘了？”

　　何铭安一愣，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晚凝，我重新给你煮一碗。”

　　“算了，我去食堂吃，先走了。”宋晚凝没了胃口，直接走出家门。

　　宋念真怕何铭安心里不舒服，连忙喝了一大口，谁料下一刻就哇的一下全吐了出来。

　　何铭安一跳三米远，生怕溅到自己身上：“念真，你这是怎么了？”

　　宋念真捂着喉咙，表情痛苦：“好大一块鸡蛋壳戳到了我喉咙！”

　　终于走出了家门，宋念真自己都没发现她长长松了口气。

　　她心中不由想起方知栩，如果他在就好了。

　　一阵强烈的后悔冲击他的心脏，让她整个人都颓然失色。

　　军区食堂。

　　“宋少尉早，您怎么来食堂吃了？姐夫今天偷懒不给你做早餐呀？”

　　“上次姐夫送来的饺子真是太好吃了，少尉，今年让姐夫跟我们一起做年饭吧？”

　　“你个馋鬼，上次姐夫是惦记着宋少尉病了来送饭，结果全让你们吃了，还想让姐夫来给你们做饭。”

　　“少尉和姐夫真是羡煞我们这些没对象的了。”

　　宋晚凝咬着红薯，心中对方知栩的想念如同浪潮越来越汹涌。

　　昨夜她本想翻找一下方知栩的东西，看看有没有给她留下只字片言，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把所有物品清空。

　　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就如方知栩从未在这生活过一样。

　　想到这，她一刻也坐不住了，拔腿跑进军区司令的办公室。

　　“司令，我申请调任京北军区，就算是降职也可以！”

　　坐在办公桌后的司令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宋同志，这是为什么？你母亲和妹妹都在这儿，你却要去京北？”

　　宋晚凝苦笑一下：“司令，我和我老公发生了一点儿小误会，他跑京北去了。”

　　司令更疑惑了：“你结婚报告不是被打回来了吗？”

　　“晚凝啊，上级没有通过，肯定是考虑到那个男人不适合你，咱文工团好男儿多的是，想结婚可以看看他们。”

　　宋晚凝坚定地摇头：“司令，我这辈子只认定他了，请司令成全！”

　　半晌后，司令叹了口气，拿出一张电报：“晚凝，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上头下了命令。”

　　“五年内，不得将你调离西南军区。”

　　第10章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将宋晚凝挺拔的脊梁劈得弯了下来。

　　知栩，就这么不想见到她吗？

　　傍晚何铭安来接宋晚凝，一眼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女人，他快步迎上去：“晚凝，是工作不顺利吗？”

　　宋晚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