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旁倒计时的最后一位数字归零，整条街区的梧桐树同时迸发出教堂管风琴般的低频轰鸣。

　　第四章

　　地下三层的气密室喷出防腐剂气雾时，陆沉的瞳孔已经变成蕨类孢子囊般的褐绿色。

　　他扯开疯狂生长的爬山虎藤蔓，看见通风管道里涌出的根本不是气流，而是数以万计发光的黏菌孢子。

　　“闭气！”方筱筱将过滤面罩拍在陆沉脸上，自己却深吸了一口荧蓝雾气。基因锁认证通过的瞬间，她后颈浮现出与死者相同的叶脉纹路——这是开启母亲实验室的生物密钥。

　　防爆门后倾泻而出的不是精密仪器，而是一座由巨型鹅掌楸根系构建的神经元森林。腐烂的树根间垂挂着三百六十五个脑波接收器，每个玻璃罩内都悬浮着不同植被的叶片标本。

　　“不是凶手复制了叶氏实验...”方筱筱的声纹解锁了主控台，全息屏弹出令她窒息的数据流，“是当年的植物人患者苏醒了，他们的大脑在持续发送植物神经信号！”

　　陆沉的配枪突然瞄准她身后阴影。子弹贯穿培养罐的刹那，墨绿色液体裹着个赤裸男子轰然坠落。

　　那人睁开眼的瞬间，实验室所有显示器同时播放1998年的监控录像：三个植物人患者在注射唤醒剂后，指尖生出的气生根正刺入护士的颈动脉。

　　“晚上好，方博士的杰作。”男人抬手接住坠落的孢子，掌心裂开的嘴状器官吐出一片梧桐叶，“当年你母亲在我们脑中种植的共生菌，如今终于开花了。”

　　方筱筱倒退着撞倒标本架，二十年前的医疗档案雪花般飘落。她突然看清那张被撕去的患者信息表背面，用血写着的正是陆沉的警号——这个与她并肩作战的男人，竟然是第四位实验体。

　　应急照明在此刻转为骇人的暗红色。活过来的神经元森林开始收缩包围，鹅掌楸的根系像注射器般刺入陆沉的后颈。

　　方筱筱扑向主控台输入终止代码，却发现需要双重生物认证——除了她的叶脉纹，还需要陆沉正在异变的植物神经脉冲。

　　寄生藤蔓缠住她手腕的瞬间，陆沉残留的人类意识突然夺回控制权。他扯断颈后的根系将方筱筱推出气闸，反手将配枪塞进自己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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