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剑冢异变

“林夜，你这个废物，又在偷懒？”

赵虎的暴喝裹挟着灵力在耳畔炸开，震得林夜耳膜生疼。

他握紧竹制扫帚的指节逐渐泛白，牙齿暗咬。此时，如果他的功力深厚，他一定会咬死他。

青苔斑驳的石阶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剑冢前的古槐簌簌抖落几片枯叶，正巧落在刚刚扫净的青石板上。

“我……没有偷懒。”林夜低着头，青布衣襟下的脊背绷得笔直。

他能感觉到赵虎喷在脖颈的热气里带着酒味——这个执法堂的记名弟子，定是又宿醉未醒就来找他的晦气。

“啪！”

赵虎的蟒皮靴狠狠碾在林夜刚聚拢的落叶堆上，枯枝碎叶迸溅着粘在少年洗得发白的裤脚上。

“天绝之体？”他嗤笑着扯住林夜的发髻，迫使他仰起头，“我看是天生的贱骨头！要不是你爹的牌位还在祖师堂上……”

话音未落，远处剑冢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剑鸣。

那声音清越如鹤唳，惊得赵虎手一松，林夜的后脑重重磕在石碑上，殷红的血顺着"剑冢"二字蜿蜒而下。

“晦气！”

赵虎啐了一口，抬脚将少年踹进洞开的剑冢石门，“今日不把剑冢三层打扫干净，就等着喂守墓的阴傀吧！”

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林夜抹了把额角上的血，黏腻的血腥味刺鼻，他想吐。

黑暗中有磷火幽幽亮起，映出甬道两侧密如獠牙的剑碑。

每一块青玉碑上都刻着历代剑修的生平，最末一行总以“以身饲剑”作结。

“以身饲剑”？少年不懂，也无需懂。

林夜踉跄着扶住最近的剑碑，掌心突然传来灼痛。

碑文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血色篆字顺着伤口钻进经脉。

“啊！”

剑冢里响彻林夜的痛呼，他跌坐在地，丹田处沉寂十六年的气海突然掀起惊涛骇浪。

“铮——”

剑冢里响起第二声剑鸣，比方才在外面听见的更近，震得整座剑冢簌簌灰落。

林夜惊觉那些插在碑顶的断剑正在共鸣，锈迹斑斑的剑身剥落铁屑，露出内里流转的幽光。最深处的高台上，一柄通体漆黑的古剑正缓缓浮空。

剑身腾起暗金色铭文，林夜突然就能读懂那些上古云篆了——“混沌初开，万剑归宗”。

他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化作八十一枚血符印在剑脊上。

古剑发出欢愉的颤鸣，剑柄处的饕餮纹竟然睁开了猩红的竖瞳。

“不……你不要过来啊！”林夜大喊，震得剑冢里的尘土又是一阵洒落。

林夜想逃，双脚却如生根般动弹不得。

古剑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

没有预料中的剧痛，反倒像是浸入温热的泉眼里一般舒泰。

三百六十处窍穴同时炸开星光，林夜看见自己的每一根骨骼都浮现出剑形道纹。

“原来如此……”

陌生的记忆如潮水涌入，林夜瞳孔中亮起混沌漩涡。

那些淤塞的经脉根本不是天绝之体，而是父亲用元婴修为布下的封印——为了压制这具早该在十六年前觉醒的混沌剑体。

丹田处凝结出一柄漆黑小剑，沉寂百年的天地灵气疯狂倒灌。

林夜七窍溢血，却畅快地想要长啸。

原来，那些年偷学的剑诀并非徒劳，此刻在混沌之气的催动下，竟自动推演出万千变化。

“轰隆！”

青铜门被赵虎踹开，阳光刺破黑暗，晃得林夜几乎睁不开眼睛。

“废物！磨蹭的想干啥？是想找死……”

还没等他咒骂完便戛然而止。

尘雾中缓缓走出的少年依旧穿着粗布麻衣，可眉心的剑痕正吞吐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赵师兄，”林夜随手折下一段槐枝，枯枝在他掌心泛起金属光泽，“你方才说，谁是废物来着？”

赵虎本能地摸向腰间佩剑，却在触及剑柄时，触电般缩手——那柄精钢锻造的秋水剑，竟在剑鞘中瑟瑟发抖！

“哼！装神弄鬼！”他暴喝着挥拳，炼气三层的灵力在拳锋处凝成虎首虚影。

林夜轻叹一声，槐枝点出羚羊挂角的一刺。

虎首虚影应声而碎，赵虎的拳骨发出清脆的裂响。

他踉跄后退，看着自己扭曲的右手，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