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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杂乱的客厅，本不大的空间里散乱着各种生活痕迹。

一个邋遢到让人觉得萎靡的中年男人，突然爆发出巨大的音量。

“马灵宝！你给我下来！”

沙发上蹦跳着的女孩丝毫没有服从这声严厉的命令。她只是在空中转过身体，落下时做了个鬼脸，然后双腿用力，腾空身体又给男人展示了一个扭动着的屁股。

“哇，你就会打人…”

男人从女孩的嚎叫里回过神，连忙放松按着她的力道。

女孩爬起身退后几步拉开距离，一只手捂着刚刚被揍的屁股，另一手指着男人控诉。

“马有宝，暴力狂！”

男人脸上满是愧疚，“宝儿，我错了，可是你能不能偶尔也听听话。”

回应他的是女孩的一声大喊，“我如果不听话，早被你打死了！”

中年马有宝有两大难，一是他和女儿的相处实在是称不上融洽，二是生活也太他妈难了。

对，他和社会的关系也不太好。

人至中年，年轻时的热血再怎么沸腾也该降温了，可人马有宝不干，他不信自己还不能成功一次了。

“你说我就算了，孤家寡人一个，你拖家带口的还这么折腾干啥呢。”

一个和马有宝年纪相仿的男人蹲在一间不大的修车铺门口和他闲聊。

瘫在躺椅上的马有宝拿开盖在脸上的那本《汽修大全》，双眼望着天空然后神色慢慢涣散。

总有些记忆会不断从尘埃中扑腾而起，然后变成遗憾。

“哎，我就那么一说，你别这副死样子了。”先前蹲着的那男人站起了身，他下身穿着的那条短裤清晰完整的展现了出来。白底黑斑的奶牛纹，屁股后面还有一条卷曲的小尾巴。

马有宝收回眼神时刚好看到，十分嫌恶。

“张有为，你他妈少穿这么恶心的裤子。”

“呵，你少嫉妒我释放天性。”张有为说完还冲着马有宝摇了摇屁股，“多可爱啊。”

“神他妈可爱！”

话音刚落，马有宝就被张有为随手抄起的小轮胎给砸了额头。而不甘示弱的他随即扑了上去，两个中年男人打做一团。

一个嘴角发红，一个额头发青，两人席地坐在铺子门口。

张有为扯了扯嘴角，有些发疼。于是尽量减少嘴部肌肉的动作，说出的话发音有些含糊。

“唔说，尼真把灵宝夏令营的钱给用了？

“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先借用一下。也不知道十岁的孩子，为什么夏令营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一阵短暂的沉默。

“尼说，唔们这次修车铺能成功么？之前那么多次创业都失败了，如果这次…”张有为没有说下去，他只是看着马有宝。这些年他是和马有宝一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马有宝的每一次失败他都没有缺席。看着马有宝从大房子搬到小房子，从有车到没车。说出来有点好笑，修车铺的老板竟然没有车。

修车铺开张前两人一起去加盟店学习，明明看见别人生意火爆，带着满满的信心和期待回来，结果如今生意惨淡业绩一塌糊涂。

“如果这次还失败，我们就去承包食堂吧，我听说现在做食堂也不错，就是累点。”

马有宝顶着额头那块青印，又兴致勃勃地开始畅想。

“尼这么能折腾，怎么不干脆去写小说。”

张有为懒得理他，丢下话起身进了修车铺。

夜里，马有宝伏在书桌上，从后面看去他手中拿着笔正在写写画画。视线转到正面，眉头紧锁的他一定在为什么发愁。

“爸，你干嘛呢？”马灵宝上前好奇的问。

“写小说啊。”马有宝迅速翻过记账本，心里想着这可不能被小祖宗看到。

灵宝被忽悠住了，写小说？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素来不争气的爸爸。老师说成为作家是需要热情和天赋的，是值得尊重的选择。是不是应该鼓励一下他？

“咳，你写的什么？我可以做你第一个读者。”

“额，我写的是…额，一个父亲在追求梦想的路上屡战屡败，然后，额，他迫于无奈偷偷用掉了儿子的压岁钱。”马有宝磕磕绊绊讲了一个实在不算精彩的故事。

“然后呢？”

“然后他终于成功了。”马有宝眼神向上滑动，嘴角也挂上了傻笑。

“就这啊？”马灵宝皱着小眉头，实在不觉得这是个好故事。斟酌着说：“你要不要尝试一下别的？”

“我会考虑的。”马有宝板起脸回应。刚想把马灵宝支开，又听她说起了学校里的事。

“对了，夏令营的名单里没有我。老师说，让你查一下。”

马灵宝边说边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还拆了包零食。

结果过了一会都没等到回应，她有些疑惑的抬头望向书桌，嗯？人不在那。

然后在屋子里找了起来。

“爸…人呢？”

蹑手蹑脚走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