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二杆子可怎么办啊,他都实22虚23毛24晃25的人了,竟连个媳妇也讨不上……”
母亲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以及父亲抽旱烟时啪嗒啪嗒的吸吮声,跟昏黄的烛光一起,穿过墙缝传到了我睡的牛棚里。
黑暗里,我眼睛睁得极大,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墙缝,手指下意识地抠着墙皮。
母亲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我的同龄人都已娶上了媳妇,大部分人都当爹了,一些动作快的孩子都生两三个了。
那时是1979年,现在的婚姻法还没颁布,大家普遍都结的早。
40岁之前当爷爷,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到我这个年纪还没结婚的人,十里八乡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推测,说我可能会成老光棍。
因为这事,我们全家都觉得脸上无光。
我就更难受了,不仅精神上受折磨,身体上更难受。
这是我最血气方刚的年纪,肾上腺素像疯了一样的分泌,可我却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更别提女人的滋味了,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真是枉活二十有二!
我想有个媳妇儿。
哪怕是寡妇也成啊!
可我们家条件实在太差了。
连寡妇都不愿意!
我知道,想要讨到媳妇,得去找人帮忙。
只有一个人,能帮我。
01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刚满十八岁没多少年的我准时醒来。
先打水冲了一把脸,又猫进厨房从锅里拿了两个硬邦邦的馍。
听到其他屋传来声响,我迅速将馍揣进口袋,盖上锅盖退出厨房,然后赶在他们出来前,挑上粪桶出了门。
我生怕被他们发现,脚步又轻又快,直到上了大路,我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放慢脚步,拿出馍馍,啃了起来。
馍馍又硬又冷,但我吃得很满足。
虽然我们家吃不上白面,但至少不用像往年那样挨饿了。
挨饿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这样说起来,我们家的生活其实是在变好的。
只是别人家的生活也在变好,而且速度比我们家快得多。
前几年我们家吃不饱的时候,其他人也吃不饱。
大家穷得整整齐齐。
现在吃白面的吃白面,盖新房的盖新房,每个人的生活都在变好,我们家和别人家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用相对论的观点来看,我们家是比以前更穷了。
很快,在大路的前方出现了一间红房子,那便是我此行的目的地——王婆家。
王婆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媒婆。
她老出马的话,很多说不成的亲都能说成。
她职业的高光时刻就是帮我哥说亲,虽然这事已经过去几年了,但乡里的人还是津津乐道。
“还得是王婆,连彩礼都没有也能说来媳妇。”
“岂止是没拿彩礼,人姑娘连家都没分。”
分家是我们这边的习俗,新媳妇进门以后,小两口就要搬出去过自己的日子。
不分家,是会被人笑话的。
但我们家实在太穷了,分不起家,也拿不出钱来盖新房。
因为这事,我哥怎么也讨不上媳妇。
最后还是王婆出马,硬是给他说了一个愿意不分家的媳妇。
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