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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纹。天花板开始在眼前扭曲,照明灯的冷光融化成金色的蜂蜜。
走马灯般的回忆撞进脑海:热带雨林里闷热的战壕,通讯器里某人的沙哑喘息;地下实验室的培养舱,漂浮在绿色溶液里的婴儿胚胎;荒漠军事基地的大爆炸,黄沙上闪烁着彩虹色的油膜......
EMP装置脱手坠地的瞬间,我听见纳米机器虫集体自爆的噼啪声。第三人格用最后一丝意识控制着我的舌尖,在上颚画出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这应该能暂时屏蔽监护环的神经毒素,但起效前我需要......
粘腻的触感爬上脚踝。低头就看见清洁机器人的滚筒刷缠住小腿,正在往下撕扯皮肉。这个装了高周波切割设备的金属怪物发出吸尘器般的嗡鸣声,透明收纳仓里漂浮着人类指甲和牙齿的碎屑。
"用等离子切割!"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叫喊,"找电压突变点!"
右手不受控制地抽出皮带,金属扣精准捅进机器人褶皱部位的散热孔。蓝白色电弧噼啪炸响时,我闻到了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内置蓄电池的爆炸把整条左裤腿变成了灰烬,但至少大腿还剩着。
防火卷帘忽然升起三公分的高度。江医生趴在地面的缝隙处,他的右眼窝里镶嵌着某种多面体棱镜,冷光像棱镜般折射出七彩漩涡:"别挣扎了,标记药剂已经注入循环系统,你活不过......"
我一脚踹飞还剩半边外壳的机器人,铁疙瘩擦着江医生的额头飞过,在防弹玻璃上撞出蛛网裂痕。这时整栋楼的警报声突然变了调,那种诡异的旋律让我想起产房里的胎心监护仪。
纳米修复凝胶突然在血管里沸腾,我浑身肌肉痉挛着蜷成虾米。监护环的金属刺开始高频振动,腕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某个遥远的记忆碎片突然苏醒——这不是普通的精神病院,他们在我脊髓里植入过什么东西!
血水模糊了右眼视线,左眼看见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显示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