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梅访医。
春寒料峭之际。
杭州城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寒纱所笼罩。
彻骨的冷意无孔不入。
大街小巷间。
朦胧的微光如同被寒霜过滤过。
带着几分凄清与冷寂。
轻柔地洒落在青石板路上。
那石板上凝着的薄霜。
宛如一层细腻的冰晶。
在微光的映照下。
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恰似岁月不经意间留下的斑驳痕迹。
每一道微光闪烁。
都似在诉说着这座城市历经的沧桑过往。
沈昭宁身着一袭利落劲装。
身姿挺拔。
宛如傲雪寒梅。
在这清冷的街巷中显得格外醒目。
她稳稳地勒住缰绳。
胯下骏马发出一声轻嘶。
热气从它的口鼻中喷出。
瞬间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此刻。
沈昭宁绣着暗金云纹的马靴已然被雪水浸透。
寒意从脚底缓缓向上蔓延。
她却浑然不觉。
满心都被即将要办的事情占据。
她缓缓仰头。
目光落在高悬的「悬壶济世」乌木匾额上。
那匾额历经风雨侵蚀。
漆色斑驳剥落。
露出内里泛着温润光泽的金丝楠木。
岁月的磨砺不仅没有掩盖它的光芒。
反而赋予了它一种独特的韵味。
恰似一位深藏不露的隐者。
散发着内敛而神秘的气息。
沈昭宁凝视着这匾额。
心中暗自思忖。
这陆氏医馆。
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深不可测。
仿若藏着无尽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
或许正是拯救母亲、拯救沈家的关键所在。
「公子请回。」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沈昭宁的思绪。
她转过头。
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布衫的药童正站在医馆门口。
面容稚嫩。
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药童的声音仿若浸在冰泉里的玉磬。
清脆而又带着几分冷意。
这已经是他第九次重复这句话了。
「家主今日不见客。」
沈昭宁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玉骨扇。
扇柄上雕着的并蒂莲此刻仿佛变得尖锐起来。
硌得她掌心生疼。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那是一种为了家人、为了家族不惜一切的坚定。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临行前的那一幕。
母亲虚弱地靠在床边。
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
她咳出的那口血。
殷红地绽放在素白的帕子上。
恰似寒冬里绽放的红梅。
鲜艳却又透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触目惊心。
「宁儿,若求不得陆神医……沈家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母亲虚弱而又无奈的话语。
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与压力。
「且慢。」
沈昭宁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清脆而坚定。
她忽然伸手。
稳稳地扣住即将合拢的门扉。
腕间缠着的金丝软甲在晨光中一闪而过。
恰似暗夜流星划过寂静的夜空。
夺目而冷冽。
「劳烦通禀陆先生——青州沈氏愿以半幅《璇玑图》真迹。
换一盏茶功夫。」
药童的手猛地顿住了。
原本要合上的门在半空中停住。
动作戛然而止。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似乎对沈昭宁的这个提议感到意外。
檐角的铜铃被呼啸的北风撞得叮咚作响。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仿佛也在为这一刻的紧张氛围增添了几分凝重。
沈昭宁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震得耳膜生疼。
仿若要冲破胸膛。
她知道。
这卷相传藏着前朝秘宝的织锦。
是沈家在这绝境中最后的筹码。
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
若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
沈家或许真的将在这个寒冬走向末路。
她紧盯着药童。
眼中满是期待与忐忑。
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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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初见陆砚之
在那仿佛凝固的紧张沉默之中。
时间仿若也放慢了脚步。
朱漆大门毫无征兆地轰然洞开。
刹那间。
一股凛冽的药香汹涌袭来。
那香气浓郁醇厚。
混合着各种珍稀药材的独特气息。
仿佛裹挟着岁月长河里沉淀的沧桑与神秘。
将沈昭宁瞬间笼罩其中。
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沈昭宁身形不受控制地一晃。
脚下一个踉跄。
差点摔倒。
绣着银线竹叶的帷帽也被这股劲风掀起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