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拼出歪斜的罗马数字Ⅶ。

　　第三章：蒸汽肖像

　　铜管裂口喷出的蒸汽在墙面上投下扭曲的阴影时，我看见了二十年前的亡灵。

　　金色铜锈颗粒在气浪中悬浮成模糊的人形，那张由金属碎屑构成的面孔正对着压力表微笑。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直到程雨薇突然扯下驼色围巾捂住口鼻："蒸汽里混着一氧化碳！浓度超过2000ppm！"

　　我们跌撞着退回螺旋阶梯，赵明城用西装下摆裹住门把手重重关闭铁门。在门缝闭合的瞬间，我注意到他缺失指甲的右手小指正在渗血——与钟楼吊篮里发现的指甲盖断面完全吻合。

　　"这不是意外。"程雨薇背靠钟楼斑驳的砖墙喘息，颈侧齿轮状疤痕泛着病态潮红，"有人改造了蒸汽机组的排气阀，故意让有毒气体..."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带着硫磺味的白雾。

　　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颤，温泉池方向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我扑到西侧菱形窗前，看见池底"Ⅻ"刻度正在缓缓升起，露出下方漆黑的甬道入口。那些罗马数字的凹槽里，凝结着珍珠母贝碎片。

　　"二十年前的逃生密道。"周曼莉的翡翠吊坠撞在窗框上，浪花纹路与甬道口的青铜浮雕惊人相似，"游轮设计图上有标注！当年我们就是从这里…"

　　张振的警棍重重砸碎窗台冰凌："都别动！凶手的把戏还没完…"他忽然噤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温泉蒸汽在钟楼玻璃上凝成水珠，正沿着预先蚀刻的细微沟壑汇聚成数字——07:30。

　　程雨薇突然冲向中央齿轮箱，手指抚过第三层齿轮的凹槽："这些放射状刮痕是最近三天形成的，有人在这里安装过凸透镜。"她沾满机油的手指在空气中虚划，一道菱形光斑突然投射在东侧墙面。

　　我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镜片，当视线重新清晰时，光斑中浮现出陈松年遇害时的动态影像：他的右手食指并非在画弧线，而是拼命想要勾住某个正在上升的铜制杠杆。杠杆末端连着钢索，直通天台吊篮。

　　"是蒸汽投影诡计！"我转身望向天花板钢索连接处，在生锈的轴承后发现半片凸透镜残片，"凶手利用齿轮转速控制光斑移动，结合温泉蒸汽的折射率变化，伪造了死亡现场的动作指向。"

　　赵明城突然举起鎏金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翡翠湾07:30"："这是沉船的确切时间。"他的袖扣擦过程雨薇的围巾，勾出一缕金丝状铜锈，"看来有人想用蒸汽重演历史。"

　　地下室突然传来爆炸闷响，钟楼地面呈15度倾斜。当我们冲回地下，蒸汽机组已停止运转，压力表玻璃罩上出现用动物油脂写成的血字：第五人。每个笔画边缘都凝结着细小的温泉结晶。

　　程雨薇跪坐在等比例钟楼模型前，颤抖的手指拨动某个微型齿轮："这才是真正的凶器…"随着她的动作，模型温泉池中浮起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铜片，上面蚀刻着游轮动力舱结构图——某个压力阀被红圈标记。

　　我摸出死者紧握的虎斑贝残片比对，贝壳凹陷处与铜片凸起完美契合。当贝片嵌入模型动力舱的瞬间，地下室照明灯突然闪烁，蒸汽在墙面投射出摇晃的影像：七个青年在游轮甲板争执，其中两人将雕花铜匣抛入海中，匣体落水前反射出陈松年扭曲的脸。

　　"那晚根本没有什么暴风雨！"周曼莉突然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