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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四面透风的旱厕里,屁股蛋子被寒风刮得生疼。手机屏幕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里闪了闪,彻底黑屏前我瞥见最后一条朋友圈:"果果小公主在上海迪士尼和玲娜贝儿贴贴~"。
现在这只"小公主"正攥着皱巴巴的卫生纸,在东北农村的茅楼里冻得直打摆子。姥姥家红砖墙上用白灰刷着"往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可我低头看着那个黑黢黢的蹲坑——底下三米深的冰面上,我早上掉下去的那只羊绒手套正在冰层里朝我招手。
"果果!掉茅坑里啦?"三舅的破锣嗓子震得屋檐下的冰溜子簌簌往下掉,"你二舅爷要把二踢脚当窜天猴放啦!"
我提着棉裤往外跑时,一团红光擦着我耳朵飞过去。二舅爷站在雪堆上,手里举着的不是鞭炮,而是半截冻得梆硬的粘豆包。"看好了啊!"老头儿把"豆包导弹"往火盆里一杵,滋啦冒烟的瞬间甩向天空。
"轰!"
紫色烟花在暮色里炸成一只扭秧歌的兔子,火星子落在我羽绒服上烫出三个小洞。雪地里突然拱起个鼓包,一只戴着狗皮帽子的黄鼠狼窜出来,前爪作揖:"老林家的小祖宗哎,您倒是看着点路!"
我还没来得及尖叫,二舅爷已经拎起黄鼠狼的后颈皮:"黄三爷,今年供的烧鸡够肥吧?咋还偷我家冻梨?"那黄仙儿蹬着腿,尾巴上果然卷着颗黑乎乎的冻梨。
灶房里飘来大碴子粥的香味,姥姥举着铁勺冲出来:"果果!快来看你姥爷钓的鱼!"我凑近冒着热气的大水缸,一条三尺长的胖头鱼突然甩尾,溅起的水花在半空凝成冰晶,映着晚霞竟显出"年年有余"的字样。
夜幕降临时,我蹲在屋檐下啃冻柿子。忽然听见茅楼方向传来唢呐声,冰层下的手套不知何时变成了荧光蓝。当我举着手电筒靠近时,蹲坑里的冰面突然泛起涟漪,一张长着鲶鱼胡须的脸浮了出来...
"瞅啥呢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