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发现自己跪在完好的反应堆舱内，马克斯正在检修冷却泵，凯特拿着正常的生物扫描仪。盖亚平静地汇报："三级净化完成，辐射值恢复正常。"

　　第三章：递归伤痕

　　伊琳娜的量子右手在无菌手套下脉动，每次收缩都会释放出微弱的切伦科夫辐射。医疗舱的隔离幕墙爬满发光菌丝，这些生物质构成不断变化的拓扑地图 —— 此刻正显示着地球同步轨道上突然出现的二十面体装置群。

　　"你的端粒长度是正常值的 1700 倍。" 凯特用镊子夹起一片伊琳娜脱落的表皮细胞，培养皿中的组织在氦氖激光下展开成曼德博集合，"但每次细胞分裂都会丢失部分记忆突触，就像..." 她顿了顿，"就像有把刻刀在削除人类的进化树。"

　　舱体突然倾斜 23. 度，盖亚的警报声被扭曲成鲸类求偶的次声波。伊琳娜撞在生物柜上，破碎的试管释放出携带尼安德特人基因片段的荧光病毒。当她挣扎起身时，发现所有液体悬浮在空中，凝结成包含人类战争史的透纳水彩。

　　"重力锚失效了。" 马克斯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他的上半身从排气口钻出，腰部以下化作缠绕着克莱因瓶结构的量子触须，"它们在改写时空度规... 我们需要... 需要更多的熵..."

　　伊琳娜的视网膜投影突然接入地球深空网络。她看到哈勃二号望远镜传回的影像：火星奥林帕斯山顶浮现出直径五百公里的二十面体浮雕，水星日冕层中有发光结构正在收集太阳风里的暗物质。最令她窒息的是月球背面直播画面 —— 阿波罗 11 号登月舱的着陆架上，分明缠绕着与科考站相同的发光菌丝。

　　"沃森博士！" 小林的声音通过生物通讯管道直接震响在她的颞骨，"来植物舱... 它们在开花..."

　　当伊琳娜踹开气密门时，三十年前的往事突然在眼前复现。那是她第一次解剖转基因小鼠，粉红色脑组织在培养液里搏动的频率，与此刻菌丝网络的光脉冲完全一致。植物舱已蜕变成血肉温房，水培架上的土豆长出人类牙齿，转基因小麦的麦穗滴落着含血红蛋白的露珠。

　　小林悬浮在舱室中央，藤蔓状血管从太阳穴延伸至各个培养槽。他的颅骨透明化，大脑沟回正在重构成德雷克方程的参数项。"它们在教我看..." 每个单词都引发空气的傅里叶变换，"生命不过是引力涟漪的副产物..."

　　突然，所有变异植物转向伊琳娜，释放出携带冯・诺依曼探针信息的孢子云。她的量子右手自动展开成电磁屏障，但仍有几粒孢子穿透防御。接触皮肤的瞬间，伊琳娜经历了六十亿年生命进化的走马灯 —— 寒武纪生物大爆发竟是某个二十面体装置坠入原始海洋引发的链式反应。

　　"小心！" 马克斯的量子触须撕裂舱壁卷走小林，却带出他脊柱里寄生的硅基神经索。断裂的神经索喷出反物质火花，在空气中灼烧出卡尔达肖夫等级公式。小林残破的身体开始播放人类末日的全息影像：城市建筑群生长成生物神经网络，最后在太阳氦闪中结晶成戴森球元件。

　　盖亚的合成音突然在所有扩音器尖叫："警告！卡西米尔效应场突破阈值！" 伊琳娜的防护服开始自发折叠成四维超立方体，她扯下头盔的瞬间，发现呼吸的空气中漂浮着微缩银河系。

　　马克斯将小林残躯甩向应急舱门，量子化的肌肉纤维在真空中绽放成希尔伯特空间模型。"去反应堆舱..." 他的声带振动产生量子纠错码，"核心里有我们最后的..."

　　剧烈的时空震荡打断了通讯。伊琳娜爬过正在分形复制的走廊，看见自己的克隆体从镜面维度渗出。某个克隆体举着反物质注射器低语："薛定谔的猫箱需要观察者..." 另一个却用黑洞视界切割着动脉："自由意志是热力学漏洞..."

　　反应堆舱的防爆门化作一滩玻色 - 爱因斯坦凝聚态。伊琳娜跃入液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