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的?
陆浩川抱着她,心里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句哭腔,连忙解释,“我路过,看到叔叔躺在地上,把他背到车上送过来的。”
夏之晴默默低下头道谢,紧绷的神情缓了缓。
若真的是他,自己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手术室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来往的护士神色匆匆,手套上沾满了鲜血。
“血库告急,你们谁是A型血?病人急需,快!”
夏之晴和陆浩川同时伸出手,两人抢着到护士面前。
“直系血亲不能输血,你跟我来。”
陆浩川穿好防护服,连忙走进手术室。临走前,他回头深深看了夏之晴一眼。
直到半个小时后,血液量才趋于稳定,他苍白着嘴唇,每走一步都虚空无力。
夏之晴连忙扶住他,找来病床,让他躺下。
手术室里也传来消息,医生面色沉重的走出手术室,艰难的摇了摇头。
“医生,不是输血了吗?输血就应该能手术成功的啊!”
她声音夹杂着哭腔,几乎要跪下。
“病人失血过多,肠胃受到严重损坏,神志已经不清,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做最后的时间安排吧。”
医生侧过身子,夏父整张脸已经没有血色,全身惨白。
夏之晴和母亲两人一左一右,哭到险些晕厥。夏父的手指动了动,在她手心写了个字。
“周景行?爸,你是要找他来吗?”
他已经没有点头的力气,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睛。
临走之前,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老婆和女儿的婚姻大事。
夏之晴牙关都在发颤,颤动着双手,按下那串熟悉的数字。
才接通便立刻开口,让他马上来医院。
“之晴,我这里有事,暖暖需要人照顾,你别闹了,等我忙完就回去。”
对方声音连哄带骗,夏之晴已经顾不得脸面,眼泪奔涌而出,呜咽着大吼,
“你快过来!我爸他真的不行了!快点!”
谁知周景行不仅没有反应,反而不悦的翻了个白眼,轻嗤出声:
“伯父那么健康,为了让我回去,你居然撒谎咒自己父亲,我真是看错了你。”
她双目错愕,耳边传来提示声。
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夏之晴愧疚的趴在父亲耳边,说他正在往医院赶。
“爸,我会结婚的,我会幸福的,你别走,再多陪我们一会,好不好?”
嘴唇已经被她咬到出血,夏之晴指尖用力到泛白,抓握着老父亲的手。
十五分钟后,心电图滴的一声,化作一条直线。
病房里哭声四起,夏母险些晕厥,为了母亲,夏之晴不得不振作,又单独找来病床,只为让她休息。
手机异常安静,除了季暖发来的挑衅短信外,再无其他。
陆浩川心疼的望着她,不顾身体虚弱,和她一起,联系医院操办后事。
父亲临走之前,他最后的遗愿是想见到周景行,亲耳听见他会对自己好。
为了完成他的遗愿,夏之晴再三思考,最后还是发了那条微信。
地点是殡仪馆。
白雾弥漫,她全身漆黑,和夏母站在遗像前,望着那张和蔼的笑脸。
接到消息的周景行快步而来,他本来想要质问夏之晴无理取闹的,可当再看见遗体后,整个人宛若雷击,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伯父,伯父他……真去世了?”
他双膝一软,跪在蒲草上,重重的磕下个响头。
夏父生前对待他,就像是亲儿子那样,就连夏之晴被火烧伤的事情,他都未曾责怪自己。
他没想到,仅仅一夜时间,就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夏之晴一言不发,只是走到母亲旁边,嘴唇紧抿成条线。
内心和父亲对话。
“爸,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女儿会幸福的。”
她和母亲亲手打开了火葬炉的门,将夏父推了进去。
余光就瞟见周景行的屏幕一直亮着。
他点开对方发来的图片,表情变了一瞬。
夏之晴清楚的看见,对方似乎割腕自杀了。
“你过去吧。”
什么?
周景行惊讶的望着眼前人,再察觉对方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后,心虚的按灭屏幕。
夏之晴竟然这么懂事么?不作也不闹。
“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去看吧,这里有我。”
他端详着夏之晴,在确定她语气平和,没有任何不悦后,内心蒙生出感激,将她抱在怀里。
“还是你好,她心态不如你,我去去就回。”
周景行走到遗像前鞠躬,开车离去。
一旁的陆浩川终于看不下去,他才想要出口质问,可看见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后,又失了声音,默默拍了拍她的后背。
夏之晴紧紧抱着骨灰,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浩川,帮我个忙,好吗?”
7
当天晚上,所有的行李都打包带走,夏之晴收拾着行李,将油箱的油全部加满。
驱车来到整容医院。
“我要求不能对外透露我的任何信息,照片,姓名,手术时间,都不可以。”
医生虽说不明白她为何要提前,但还是同意了。
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夏之晴闭紧眼,往日云烟从眼前一幕幕闪过。
那些好的,坏的,都从此刻消失了。
三个小时后,手术成功,她整张脸包裹着纱布,缠绕的严严实实,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一阵恍惚。
“一个月后才能拆纱布,切记不要碰水。”
她点了点头,回到家里。
陆浩川见到她包裹全脸,愣怔了一秒,紧接着便收回了视线。
将电话卡交到她手里。
她原本的身份信息已经销户,如今她就是个没有信息的透明人。
等到一个月后,再重新办理身份证明。
考虑到她不方便,陆浩川眼睛一转,笑着接过车钥匙,“我有个朋友,是专门做这方面的,我们也好久不见了。反正你也是自驾离开,不如我和你一起,咱们游山玩水,相互也有个照应。”
他生怕夏之晴不同意,找了个见朋友的借口,紧张的看向她。
也罢,她现在包着纱布,走高速查信息时肯定会不方便,便同意了他的话。
三人一起,趁着月色,拿着行李离开。
手机卡一掰两段,扔进垃圾桶里。
开车路过房子时,她五味杂陈,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
周景行,再见了。
……
而此时的周景行,他正在医院,忙着给季暖包扎换药,望着手腕的伤口,心中抽痛了一瞬,就像有很重要的东西,在他的世界抽离了。
手中的动作顿住,他拿起手机,拨打夏之晴的电话。
可回应他的,都是电话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他总觉得不对劲,想要起身看看。可被季暖拉住,她脸色惨白,人也变得无力。
“景行哥,再陪我两天吧,两天后,我就放你离开,好不好?”
两天么?
周景行思考了半晌,最后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最后的两天时间,他处理好这边感情的事情,就回去跟夏之晴求婚,给她个婚礼。
只是不知怎么,他那颗心越来越慌,逐渐开始口干舌燥起来。
季暖微微勾起嘴角,她侧过身子,将药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里,双腿勾上他的脖子。
这药是她专门买来的,据说有很厉害的猛汗效果,无论是谁,都得大战三天三夜才能放松下来。
她要彻底占据周景行的心,让那个丑八怪离开才行。
两人就这么在单间病房里闹了整整两天,季暖就整整发了两天的消息,视频,照片,语音,但凡能发的,她都刺激了个遍。
直到第三天早上,周景行想要离开,她才慌了手脚。
还想如法炮制的让他留下来,得到的却是他冷冰冰的表情。
“你的伤口很浅,根本没有问题,之晴的父亲去世,我必须要回去。”
听到去世这个词,她别过眼,心虚的吞了吞口水。
还没等她开口继续挽留,对面人便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路周景行将油门踩到底,越临近家里,他心越觉得慌。
走下车时,脚底传来异物感。
是剪成两瓣的手机卡。
他一脚踢到花坛里,上楼找寻着夏之晴的身影,可回答她的,只有回音。
“之晴,之晴你在哪里?”
无论是客厅还是卫生间,他都找了个遍。
可找着找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的行李箱和衣服全都没有了,就连她平日里放在家中的画册也都消失不见。
目光所及之处,就像她从未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
周景行慌到不行,四处寻找着。
对了,她曾经说过要给自己惊喜。
会不会是她藏在哪个位置,故意想让自己找呢?
周景行的声音都在颤抖,目光落在茶几那戒指盒上,心跳到嗓子眼。
打开就是那枚璀璨的粉钻戒指。
下面还压着张纸条,白纸黑字宛如一记重拳,砸的他喘不过气。
【第一百次分手,由我来提。】
【周景行,我们分手吧。】
他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