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眼，他从来不亲她。沈霖博只亲过她一次，就是在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那时候，他应当是不情不愿的。

说来也是可笑，当初他们结婚时，因为她母亲生病的缘故，台下不过寥寥几人，大家笑着说着祝福的话语，只有新人自己心知肚明她与他只是逢场作戏。

他如此温柔的一个吻，她却觉得自己愈发看不透他了。

尽管她满心困惑，却始终推不开他。

许清言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可笑的不是以为他还能像从前一样不会变，可笑的是自己，是个总喜欢揣测别人的家伙。

可她改不了。

她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

他能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搂着别的女人，他能够温柔地抱着他从来就不爱的她，装作深情。

别人都不可能，偏偏是林月，是沈霖博爱到骨子里的人。

今天在办公室里的那个女人，或许她不认识许清言，但是许清言却不可能不认识她。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林月，是沈霖博暗恋了一整个学生时代的人。

即便今早目睹了他抱着林月，她还是不相信他真的出轨了。

而现在，她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许清言的心在滴血，沈霖博，你为什么要亲我？

你是感到对不起我吗？

在他亲她的那一刻，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在心里暗自欣喜，如今只令她心寒。

她几乎肯定了。

他，出轨了。

因为沈霖博他心里有人，所以他的心里始终都装不下她，不论她多么努力去爱他。

而他们这对小说主角什么时候又遇见的，她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她和沈霖博，这次真的，走到头了。

当她弯腰去捡那份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时，沈霖博制止了她。

他应当以为许清言她没有看见那份文件吧。

可是他不知道，她翻开了那本蓝色文件夹，就在角落的沙发上。

只是一眼，就叫她心坠谷底。

离婚协议书……

离婚？

原来是这样。

他想和她离婚？

那为什么要藏着呢？

怕她看见？

怕她不同意？

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会同意的，和他离婚。

夜好静，许清言还是抖着声问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

“沈霖博，你爱我吗？”

沈霖博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那些慌张是他再掩饰也掩盖不住的。

他松开了她的手，起身离开了，只给许清言留下了一个转瞬即逝的背影。

他走出去以后，许清言窝在沙发上，开始细数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不值一提的曾经。

她悄悄地在他工作的时候画他，又把那些画都藏起来。

她总是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来，与他分享自己今天又粗心大意落了什么东西。

她不是真的蠢，只是想看见他能笑一笑，哪怕不是对她，显然也就没有过。

她从来都习惯了聊天信息是她先发的，而他会礼貌地回应她，做一个迟来的应答者。

想了一夜，原来放不下的只有她一个人啊。

原来再爱，心也会凉。

4.

最近三天，沈霖博都很忙，许清言几乎看不见他。

之前就算沈霖博回来的晚了，也能看见许清言在沙发上坐着看肥皂剧。

可最近沈霖博回来时，许清言早已经睡下了。

这天，沈霖博反常地约许清言出来吃晚饭。

不是什么纪念日，仅仅是很平常的一天，当然他们也没有过过纪念日，因为没什么好纪念的。

许清言猜到了，他终于要开口了。

他要和她离婚了。

或许，有话说的不止他一个人。

今晚，许清言化了很美的妆，不再像从前那样身着朴素，而是穿了一件艳红的连衣裙。

那是结婚时他送给她的礼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从前那个扎着高马尾的活力四射的自己，以前她总是笑着，今天她却笑不出来了。

屋里的灯灭了，她把地上那两盏夜灯关了。

窗外的灯光交杂着霓影一幕幕地闪过，就像记忆里的喜乐悲苦早已经模糊不清了，她什么也抓不住，只能被动地等待遗忘降临，用余生笼罩她。

又一次。

她又一次笑着走到沈霖博身边的座位坐下，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沈霖博看着她从转角处出现，他看的入迷，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早就融入了他平淡无味的生活中。她一直都是这么好看，今晚格外得美。

他察觉到这些时候许清言的疏离，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她虽然还是对他笑着，隐隐之中却有些东西变了。

窗外能看得见整座城市的灯光，透过了玻璃窗，安安静静地像一部多彩的哑剧。

沉闷又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还是那么温柔。

“清言，我有话对你说。”

许清言不由得出神，沈霖博，为什么连分开的话，你也能够说的这么温柔，因为……不那么在乎吗？

她笑着望着他，心里却万分悲凉，一切都要结束了。

“沈霖博，我也有话和你说。”

我们终于还是结束了……

沈霖博，以后没有人会打搅你的生活，抱歉，我真的说不出祝你们幸福的话。只能是，余生各自安好吧。

“清言，其实我——”

“铃铃铃——”

沈霖博的手机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了。

就在桌上，许清言一低头就能看见，屏幕上那两个刺眼的字。

林月，是林月打来的。

许清言顿时觉得委屈至极，内心苦笑，原来他们连散伙饭都吃不完。果然，她眼睁睁看着他起身接电话，又转回来与她道歉，他又要走了，抛下她。

不对，他从来就不是她的啊。

沈霖博低头看了看表，又对着窗外叹了口气。

“清言，对不起，我有些急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我马上就回来。”

许清言克制不住自己，她的眼眶还是红了，但是沈霖博走得匆忙，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她。

看着沈霖博离开的背影，许清言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

她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