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周围围了人,大部分都是当地受灾百姓,并无人上前。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这等事。
我看了春花一眼,她点头,一脚将拉扯的几个汉子踢开,喊道,“住手,放了他们两个。”
说罢从腰间掏出一两金块儿扔了过去。
胖男人脸上瞬间由惊愕换上了谄媚颜色,又摆出一副姿态,“既然这位姑娘为你们求情,这次就算了!”
人群很快的散了,春花将两个孩子带到了我面前。
少年机灵,拉着妹妹跪下,“多谢贵人救命!”
“从今日起会有赈灾粥铺,不用再去偷了。”我蹲下,伸手抚平了小姑娘袖口的褶皱。
“谢过贵人。”
小姑娘脆生生道,闪烁着大眼睛,“求求贵人救人救到底吧,哥哥偷红薯是为了我们生病的娘,可是娘为了不拖累我们不肯吃,恳求贵人出面说已经买了我们……”
我抿唇,看了一眼春花,“好。”
走进小巷子里,小姑娘在前面带路,走到处院子停了下来。
身后,一双手紧紧的捂住我的口鼻。
强烈的药味充斥鼻腔。
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
19
再度醒来时,已经被人塞住了口鼻,扔到了马车上。
春花就躺在身旁,还没醒,看起来睡得很香。
吱呀吱呀的车辙声不绝于耳,想是路上泥土滑腻,好像在走上坡,时不时的便会打滑。
我以趴着的姿势往车缝外望。
看来猜的没错。
穿梭在一排排的树影中,景物变小。
江南匪王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好像记得在谢时琰的御书房看到过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黑布蒙上了眼睛,被人推着往前走。
“壮士,我睁开眼睛能走的更快。”
“闭嘴!”
“北方口音啊。”我思索。
“别套近乎!”
我终于记起,“你们老大是不是叫李大妮。”
那人没有吭声。
甚至感觉到押着的手力气更重了些。
我视为默认。
重新见到光明的那一刻,其实不算光明,在一个黑咕隆咚的监牢,只有高高的窗户中透着几抹光。
我和春花被扔了进去。
春花醒了且饿得发慌,“小姐,我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我也不知道,人家想什么时候让咱们回,咱们才能回。”我四十五度角仰望。
春花婴儿肥的脸丧了下去。
我从袖口掏出一块干饼子,“吃吧。”
“小姐……你不饿啊。”
“我不吃,你吃吧。”
春花哭唧唧的接过,“小姐待我真好……可是,小姐怎么知道那个小姑娘有问题的?”
“我还没下车的时候风平浪静,一下车就有人欺男霸女,摆明了冲咱们来的,而且……你见过哪个灾民手腕白生生的。”我转头看春花,“吃饱了吗?”
小春花使劲点头,“饱了!”
约摸着脚步声。
咔哒。
监牢的锁头被打开,一份食盒放了进来。
“开饭了。”
“……小姐,你又诓我!”
20.
一夜无事。
次日一大早,我就被人蒙着眼睛拎到了议事厅。
也算是参观了一把草莽山寨,和北方的不怎么一样。
坐在上位的是一个长相凶悍的男人,眼角处横着一道疤,看起来颇为骇人。
这该是李大妮了。
“见过大王。”我大大的作揖,“小女有一事不明,还请大王为小女解惑。”
男子换了个姿势,看起来颇为好奇,“你想问为什么把你虏过来,却不求财色?”
是个好问题。
但不是我想问的。
“不是。”我心虚笑笑,“我想问,大王真名就叫李大妮吗?”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不少弟兄想冲过来想将我撕成碎片,被李大妮的眼神制止了,我深感佩服。
不得不说,有些人能当老大是有原因的。
但李大妮也并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开口问,“从京城来的贵客来到江南,究竟是所为何事?总不该是来欣赏水景的吧。”
我挑眉,“每日从京城来的人多了,大王都要一一盘问吗?我是来省亲的。”
啪。
一个酒杯被捏扁。
“从京城来的人多,可从皇宫里出来的人独姑娘一个。”
李大妮走下来,凶悍的面孔挂着凉笑,“是来剿匪还是来……赶尽杀绝。”
我心一惊。
一个匪王的势力,怎会渗透到皇宫里?
他说着,招一招手,从侧门走出了几个人,身前押着春花。
“贵人最好谨慎说话,咱们都是粗人,要是伤了姑娘家家就得不偿失了。”
我正色,“大王想知道什么。”
“皇帝派贵人出来,究竟意欲何为?”李大妮沉声问。
下一秒,一把银刀挨上了春花的脖颈。
“这丫头对我至关重要,我不会说假话,可真话说出来,大王不见得会信。”我看向他,“不瞒大王,我叫萧月舒,遭到自家男人厌弃,所以我也决定踹了他。”
这个名讳比我想象中的威力要大。
在座一众肌肉硬实的大汉,竟然露出一副近乎呆萌的表情。
自家男人。
除了当今皇帝还能有谁?
李大妮明显惊住了,很快又警惕起来,“妖言惑众,举国皆知国母薨逝,贵人有几个胆子冒认天威?”
春花脖颈处隐有红痕。
擦。
跟你说实话又不信。
我站的腿疼,“大王若不信,裕王殿下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不如请他过来瞧瞧,你也好与他交差不是?”
21
可疑。
这群人太可疑了。
不求财不夺色。
山寨战略布局与正规军极其相似,又与路上拦截那群人重合度高,更不必说连宫闱秘事都一清二楚。
一个盘踞江南,远离京都的贼匪怎会有如此手段?
李大妮鹰隼般的眼眸微眯,透着杀意,“贵人最好谨慎说话。”
“大王不必着急,你不过是要试我是否诚心。”我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直直的向胸口刺去,“丫头的命哪及的我本人来的真心。”
铛!
铁刃碰撞在空气中发出刺耳响声。
短剑被击飞,震的我手指发麻。
“贵……姑娘不必如此,是在下冒犯。”现在轮到李大妮傻眼了,“快放人!”
春花被松开,连忙护在我的身边。
“小姐,你脑子傻了吗?做什么捅自己啊!”小丫头红了眼睛。
我悻悻,“没捅到。”
李大妮此刻才阐述原因。
奉裕王之命,测试我是否真心合作还是别有用心。
行吧。
可以理解。
不过我还是没放弃那个问题,“大王,您一个威武雄壮的汉子真叫大妮啊?”
22
大王黑着脸离开了。
对此我颇为失落。
后来小弟告诉我,是李达逆,达则兼济天下的达,逆流而上的逆,只是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
还未我找他道歉,李达逆重新找上了我,是关于朔月商行放粮,“姑娘下一步可有想法,靠商行一己之力就算撑过难关,商行也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我所考虑的。
不过要是有了清域寨帮忙,便有法可解了。
“我有心腹的富商,麻烦李大哥前去抢劫,将抢来的粮食和银钱发给百姓。”
李达逆愣了愣,“姑娘待心腹真是……与众不同。”
“非也。”我摇头,“伪造打劫的假象即可,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官府那边不必担忧,余下的交给我。”
土匪打劫富商,为的是劫富济贫。
被洗劫一空,还是自愿行善落得一个好名声。
选择哪一个对于商人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李达逆恍然大悟,“明白。”
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稍后我派人送姑娘归家,府上不必担忧,贵兄知晓。”
我摆摆手,“不急,李大哥这里山清水秀,不介意我多叨扰几日吧?”
“自然。”
谢玉卿知晓有人从皇宫中溜出来,难保没有其他人知道。
近日又大出了风头,不知道多少眼睛往江南盯。
我呆在这里,家中就安全一分。
……
山上的夜晚显得越发安静。
却不孤寂。
山虫鸣叫,倒是有一番趣味。
一抹淡淡的檀香味袭来,沁入心脾,却有种让人沉溺其中的恍惚感。
“裕王殿下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一转头,便瞧见谢玉卿那张脸。
夜色下,仿佛更加蛊惑人心。
“闲来无事,欣赏山景。”他道。
继而目光低垂,落到了我的左手上,“伸手。”
我疑惑,但照做。
霎时,微凉宽厚的手掌覆了上来。
23
我一惊。
下意识的想将手抽出,手腕被不轻不重的力道扼住。
不疼。
但也挣脱不开。
“你用左手持刀不大能插进心脏,不会致命。”谢玉卿未抬眼。
我眉心一凛。
被看穿了。
以谢玉卿的性子,莫不是要杀人灭口?
想着,手心便出了一层汗。
突然,一抹冰冰凉凉的感觉从掌心骤然传来。
我应激般的攥住了拳头。
不巧。
手心紧紧的抓着——
谢玉卿的两根指头。
他似乎也被惊着了,面庞上闪过失措,“你还是怕痒?”
药膏从指缝钻出。
还是?
我后知后觉。
只是……在上药?
我一时脸热,“嗯,我怕痒。”
松开后,谢玉卿似乎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