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阿娘我好怕”孩童窝在一个瘦弱女人的怀中。

女人眼角长着一叠细纹，皮肤暗黄像是干涸到寸草不生的稻田。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在烛光的映照下多了些骇人的疲惫。

“二丫不要怕，有娘在”

女人紧紧抱着孩童的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那扇小窗户。窗户外的村口，有个长发女人的身影在飘摇，和漫天飘落的雪花融为一体。

1

丰登村，流传着一段传说。

每逢十二月雪夜，会有鼓声从村口传来，簌簌发抖的风声中，还有女人的哀吼声。

若是仔细听，可听见含糊不清的话语。

“还我命来！”

三年前村长就拿喇叭在村里喊，每年的十二月晚上都不准出门，尤其是下雪天。

今夜却有一人破了这戒，穿过玉米地偷偷跑到了村口。

清晨，村里的王五去地里捡农具的时候发现村口有一颗好大的果子在摇晃。

周围明明没有风，觉得奇怪的他走近一瞧，发现那不是什么果子，而是一个人的头。

那人就是村里有名的地痞流氓——陈废。

王五看到这一幕浑身发抖，眼珠子想挪开却被死死定住，恐惧感上头，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受到惊吓回神后，王五直接把农具一丢，整个人踉踉跄跄的跑回村里。

一边跑还一边喊：

“女鬼来索命了，女鬼来索命了”

村长家离的比较近，喊了没多久就被吵醒了。

他披上棉袄，骂爹的打开房门，想看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大早上在这发疯。

结果一开门就和对面受惊的王五撞上了。

“你这货大早上嚷嚷什么？”村长没有给他好脸色。

“郭倩！她！她来索命了！”

王五还没从中缓过来，整个人直接跪在了村长面前，舌头打结说话都结结巴巴。

听见“郭倩”两个字村长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难看，泛满褶皱的眼皮底下那双眸子像老鹰一样机警，脸上的横子肉看起来很是凶狠。

“你给我进来！”村长一把拽王五进了屋子里面。

屋里有暖炉比外面温暖的多，村长给王五倒了一碗热水。

王五拿着碗的手还颤抖个不停。

“没出息，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怕什么？”村长看着他那便宜样子哼了哼鼻子。

“可是，当年她是被我们杀……”王五仍是说话结结巴巴。

“住嘴！”村长拿起旁边的烟枪敲了敲他的脑袋。

“那又怎么样？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是她自己的命还有脸来怪我们？这种不老实的女人就该死！”

村长嘴里嚷嚷着，和王五的害怕形成强烈反差。

“哎哟又怎么了？大早上就听见你们在这吵”从房间出来的村长媳妇打了个哈欠。

“杨婶好”王五强忍着发抖的身躯和她打了个招呼。

“哟，王五啊，今儿怎么不去张寡妇家有空来这儿了？”杨婶打趣。

“那贱人又回来了”村长吐了一溜烟慢慢说道。

“不可能吧？前几年都做过法事了还没把她撵走？”

“婶，就今早儿在村口！我看见陈废的脑袋，就在那大树上挂着！”

王五说着瞳孔不断颤抖，手指在空中僵硬地笔画着，脑海中又浮现那晃荡的人头。

“杨妹儿，拿上剪子和我出去一趟”

村长把烟枪在桌上敲了敲，拿起箱子里的大布袋就要和杨婶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