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客临门

张金发第三次擦拭防水表蒙着水雾的玻璃，2:17的荧光数字在雨夜里像两点鬼火。他跺了跺灌满泥浆的登山靴，北魏鎏金佛像在背包里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这尊从洛阳黑市淘来的宝贝，此刻正抵着他突突直跳的右肾。

山风卷着纸钱擦过耳际，他伸手去抓，黄表纸却在触到指尖的瞬间自燃。靛蓝色的火苗里，他看见纸灰拼出个扭曲的"卍"字符。

"操！"他触电般缩回手，军用狼眼手电的光圈扫过前方界碑。青石上"龙隐村"三个红漆大字正在渗血，血珠顺着石纹爬成条张牙舞爪的螭龙。这让他想起掮客老刀的警告："那村里的活物，都是龙神庙养的蛊。"

绕过鹰嘴岩时，腐叶堆突然窜出条碧鳞小蛇。三角脑袋昂得比人还高，金瞳在闪电中裂成双瞳。张金发摸向腰间的瑞士军刀，却见蛇身诡异地盘成莫比乌斯环，鳞片开合间渗出珍珠母色黏液。

老槐树十三枚青铜铃毫无征兆地齐声炸响。他数了数铃舌上裹着的黄符，朱砂绘制的梵文全是倒写的。树皮缝隙突然渗出靛蓝汁液，在雨水中凝结成箭簇状晶体，打在手背火辣辣地疼。

"谁家走货的规矩？"沙哑的烟嗓贴着后颈响起时，张金发闻到了浓重的海腥味。镰刀尖刺破皮肤的寒意直窜尾椎，他能感觉到身后人胸腔传来柴油机般的震动。

"兄...兄弟，找陈村长谈笔大买卖。"他僵着脖子摸出玉扳指，螭龙纹在内壁投下游动的阴影，"听说贵村龙神庙有对唐代玉螭..."

刀锋突然压进半寸，血顺着锁骨流进冲锋衣领口。泥地上密密麻麻的爪印在雨中泛着磷光，每个足印中心都嵌着片鱼鳞状的蓝晶。

林间倏地亮起十几盏人骨灯笼。最近的老妪咧开没牙的嘴，竖瞳在火光里缩成针尖。她手里的灯罩分明是块天灵盖，跳动的火苗中浮着张痛苦的人脸。

"外乡人，龙神庙不存阳世物。"枣木拐杖敲击青石的脆响里，陈永贵从树影中踱出。老人中山装第三颗铜纽扣闪着诡异的蓝光，脸上的老年斑排列成北斗七星。

张金发掀开冲锋衣，北魏佛像在雨中泛起水膜。佛掌托着的舍利子突然迸发强光，持灯村民们齐声惨嚎，皮肤下凸起游走的肿块。

老槐树顶炸开声刺耳的鸦啼。旋转的手电光圈里，泥地上新添的爪印足有脸盆大，趾间连着蹼状薄膜。陈永贵的拐杖捅进他后腰要穴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脊椎传来瓷器开裂的脆响。

混沌中金属刮擦青石的锐响混着诵经声："...应龙归墟，螭蛊重生..."鼻腔涌入的腥甜像灌了满嘴铁锈。待视野恢复时，他正跪在龙神庙残碑前，掌心按着半截腐烂的考古队证件——1993年签发，照片上的青年与自己眉眼如复刻。

"第三十九个祭品齐了。"陈永贵的声音忽远忽近。血雨倾盆而下，村民们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