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哭喊——燕军的箭哨掠过水面，老把头斩断缆绳就要开船。

蹚进刺骨河水时，李大花才知农妇身子的好处。

三十八岁的腰腿稳扎在淤泥里，现代少女绝没有这般气力。背上的小儿数着娘亲脖梗的汗珠：“一、二、三...”竟是她教过的乘法口诀。

“抓紧！”她按着水文图找礁石落脚点，前头牵驴的双胞胎突然打滑。

装着家当的箩筐倾翻，陶罐里攒了七天的鼠尾草灰全泼进河里。三丫尖叫着去捞，被铁牛一把扯住后领。

对岸传来金铁交鸣声时，李大花正把最后个孩子推上河滩。

粗布裤腿冻成冰甲，每走一步都勒得皮肉生疼。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体温过低警告！建议购买0.3元暖宝宝（单片装）】

“娘！这里有山洞！”三丫挥着湿漉漉的袖子。

女人们忙着拧衣摆，男人们在外围架起削尖的竹竿。李大花摸出烘干的狼肉分给孩子们，自己嚼着系统买的0.1元压缩饼干。

夜半守火堆时，铁牛忽然挨过来：“娘跟从前不一样了。”

火星噼啪炸开在他眉间，“爹走那晚，您说活不下去就带我们喝砒霜。”

李大花拨弄着0.01元买的镁条打火石：“现在娘知道，活命不靠横劲，靠这个。”

她指指自己太阳穴，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浮动——余额0.11元，离明日签到还有两个时辰。

（七日后·黑松林）

驴车轱辘声惊起昏鸦时，逃荒队已减员三成。

腹泻的赵老汉留在破庙等死，李铁匠家双胞胎染了热病。

李大花用三天签到金凑出1.3元，换来【0.5元蒙脱石散（儿童装）】和【0.8元退热贴】。

“大花姐，求您摸摸我家栓子...”曾经拿退婚说闲话的吴家媳妇，如今捧着滚烫的孩子跪在车前。

三丫气鼓鼓要甩帘子，被母亲按住。

李大花探了探孩子脖颈：“拿三斤黍米来换退热贴。”见妇人怔住，又添了句，“或者教你采柴胡。”

夜深人静时，铁牛往火堆添着松针：“娘何必救那起子小人？”

“你看林子里那些绿眼睛。”她示意儿子看黑暗中的流民，

“咱们孤儿寡母的，得让人知道有用处才不会被当粮食。”系统突然刷新特价区，0.01元的瑞士军刀（模型）正在闪烁。

吴家媳妇送来黍米时，李大花正用牙咬开军刀上的指甲锉。

月光漏进车篷，照见三丫偷偷往弟弟粥里埋肉丁。这个家没人说破——自从七天前狼肉吃完，每日粥里多出的肉丝，是娘亲总在清晨消失片刻带回来的。

（寒夜·母亲的伤）

小儿子发现那处伤口是在谷雨日。他钻进母亲怀里取暖时，嗅到熟悉的血腥味混着奶香。掀开补丁盖补丁的衣襟，腰侧赫然三道新鲜爪痕。

“娘去打山猫了？”孩子眼泪砸在结痂的伤口上。

李大花慌忙掩衣襟：“练练爬树摔的。”系统里刚买的0.5元云南白药（体验装）放在袖袋里。

她不敢说昨日遇见落单流民，更不敢说用瑞士军刀模型换得两袋糙米的凶险。

洞外忽起喧哗，铁牛举着火把冲进来：“娘！里正说要改道走官驿，但那边有...”少年突然噤声，火光映出母亲来不及藏起的伤。

十七岁的人突然缩成七岁模样，额头抵着她膝盖发颤。

“明日用这个探路。”李大花摸出签到三十天解锁的指南针，“记住，红针永远指着咱们老家。”

铁牛攥着冰凉的金属盒，终于问出压了百里的疑惑：“娘是不是早晓得要逃荒？从爹的伤药到渡河图...”

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