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在意荣王妃是谁，只在听到小桃说那女子之前与祁珩定过亲的时候才觉得有些可笑。

我与祁珩年少相识，他是落魄世家子，我是乡野江湖人。

初见时他瘸了一条腿，被流民围殴，虽是不敌，却咬紧了牙不肯认输，我不忍出手将他救下。

养伤时他告诉我：“我本是侯府世子，当今圣上昏庸无道，忌惮老臣，将我全家一百四十三口屠戮殆尽，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弃我而去……”

我可怜他全家惨死，又被爱人抛弃，因此在乱世中对他处处维护。

陪着他拉拢流民，组建军队，为他出谋划策，四处征战，终于在三月前打进都城，祁珩登基为帝。

可是我没想到，他登基后第一件事，竟是回头找寻曾经抛弃他的爱人。

我闭了闭眼，心绪复杂，正在此时，宫人通传：“柳姑娘求见。”

小桃有些生气，还未等我说话便回绝道：“不见，什么懂礼数的人竟专挑午休的时候来，赶走赶走。”

我拦住小桃，吩咐宫人请柳月瑶进来。

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袅袅而来，柳月瑶当真和她的名字一样，皎洁如天上月，怪不得祁珩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婉转的声音响起：“洛姑娘。”

“柳姑娘可是有事？”

柳月瑶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神高傲，声音温柔却讽刺至极：

“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只是月瑶有些困惑还请洛姑娘解答。”

“新帝登基以来后宫空悬，洛姑娘还是未嫁之身，为何要赖在宫中不走？”

这话很刺耳，未等我说话，小桃便回道：“我家小姐陪陛下征战多年，进京前陛下便承诺要封我家小姐做皇后，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下圣旨罢了。”

柳月瑶嘴角噙着笑，眼中满是戏谑：“既然没有圣旨和册封便是白身。”

“如此一来洛姑娘居于后宫本就失礼，况且还不知什么时候册封，姑娘如此上赶着嚷嚷自己要做皇后，也是不知羞耻了些。”

“若是我说，到底是乡村野妇，不知天家礼数，姑娘还是识趣点早日自请出宫，免得让天下人耻笑。”

小桃闻言气急，她最见不得我受委屈，便脱口反驳：“陛下亲口承诺，军中众人皆可见证，什么时候册封用不着你瞎操心。”

“你又算什么懂礼数的人，刚死了丈夫就迫不及待进宫，还不是个趋炎附势爱慕虚荣的贱人。”

“哪怕我们出身乡野，也不似柳姑娘这般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听到这番话，柳月瑶脸色难看的厉害，双手捏紧了帕子，本欲斥责小桃，却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换了一副柔弱受伤的神色，眼中流出泪来：

“姑娘若是不愿见我，我走就是了，只求洛姑娘千万不要动气。”

“我知自己已是残破之身，本想了却残生，只是阿珩费尽心力救我，我实在不忍辜负他这一片心意。”

“姑娘说我不知廉耻，我便也认了，像我这般苟延残喘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说罢，便直直地撞向大殿一边的柱子。

殿内众人皆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