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临前的天空，那目光仿若两把利刃，仿佛能将她穿透，满是厌恶与不满。而她的夫君，钦寒，却面色如常，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轻轻携起她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那一刻，唐无靥的心中，涌起了一丝连她自己都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未来的迷茫，有对命运的不甘，还有那一丝莫名的悸动。

“礼成，送入洞房 ——” 随着司仪那拖长的声音，唐无靥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向那未知的命运。

红绡帐内，烛光如豆，影影绰绰地摇曳着，将整个新房晕染出一片暧昧又朦胧的氛围。钦寒轻轻踱步至窗前，抬手将雕花的木窗缓缓合上，动作间带起的微风，使得桌上那红烛的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像是被惊扰的精灵，不安地晃了晃。唐无靥端坐在床边，身姿笔直，却透着说不出的僵硬，她的双手交叠在膝头，指尖微微泛白，紧紧攥着衣角，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安静地等待着钦寒开口，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沉默凝固了。

“我曾一度竭尽全力阻止爹对唐门出手。” 钦寒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裹挟着无尽的无奈与愧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只是此次发兵，等我得知消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对爹说，我想要娶你，唯有如此，才能保全你的性命。”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温柔又眷恋地落在唐无靥的脸上，轻声呢喃道，“我一直都记得，你是唐门掌门的女儿，靥儿。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心里，从未离开过。你会怪我吗，怪我用这样的方式将你留在身边？”

唐无靥的身体轻颤，一直低垂的眼眸瞬间抬起，望向钦寒，“靥儿？”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多少年前的事了，当年你与家人失散，在街头饿昏了过去，是我将你带回了唐门。咱们相伴的日子不过短短半月，可那些时光，我却一直都不曾忘怀。”

其实，唐无靥又何止是难忘呢。那些日子，如同璀璨的星辰，镶嵌在她记忆的深处。她记得，在那个骄阳似火的午后，钦寒为了给她惊喜，不顾荷塘里淤泥肮脏，费力地为她摘下了那朵最大最美的红莲。他湿漉漉地从荷塘里爬出来，满脸笑意地将花递到她面前，眼中的真诚与炽热，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笑着说，只有这红莲，才配得上她的明媚与美好。她也记得，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两人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他的唇轻轻划过她的右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他轻声说道：“未央时节，花开倾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时的他们，不过十岁光景，天真烂漫，心中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不知世间忧愁，亦不懂男女羞涩。

这两句誓言，就像一颗种子，在唐无靥的心底生根发芽，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