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传来。我无法想象我的面部有多么扭曲,我生平第一次因恐惧而倾泻出无尽的泪水。我双手掩面拒绝看到身前的画面,泪水从指缝流出。
我想到了死亡。
「别怕,别怕。」
一个柔和的声音从我的左手边传来,这是我在这个房里听到过的、久违的,最平常的声音。没有颤抖、没有愤怒、没有害怕,这声音让我恢复了一些理智。
我转过头去,这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士,面容清癯,斯斯文文,戴着有些破损的眼镜。大褂上写着医院的名字:怀德医院。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里面散发着某种理智、某种安慰。他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眼光坚定地看着我。
怀德医院,这是本市最出名的私人医院,里面的医生收入不菲。上流名媛、私人医师,这些收入水平高我好几个阶级的人为什么会和我绑在同一个地方?
「在动!在动!她还活着!」
正当我和白褂男子对视之时,一个精瘦中年男人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圆桌的上方。
女人面朝我这个方向,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眼睛在眨动,嘴巴也在微微一张一合。而在她双乳之间,有一块铭牌,我反复确认,上面只写着一个阿拉伯数字:
「8」。
这个精瘦中年男坐在黄发女子的左手边,他的呼喊让所有人安静下来。此时大家方才听到,这位被吊着的女子口中喃喃:
「救我...救...我...」
面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无论你们曾经是谁,现在是什么身份,在我的游戏里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下场就是……」
嘭!
女子的头颅在众目睽睽之下,随着一声爆炸声,四分五裂。
5
她的右半边脸,没了。
惊恐、慌乱、尖叫再次充斥着整个房间。这个暴君、这个魔鬼在爆炸声之后统治了房间里的所有人,左右着我们的情绪,让我们在他的生命威胁里俯首称臣,磕头求饶。
爆炸声起,血花四溅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朝左摆头,白褂男也朝我转了过来,鲜血在他的白大褂上侵染开来,我看见他嘴唇的抖动,这声爆炸似乎也让他同我一样,陷入恐惧之中。
坐在他左边的长发女子已经晕厥过去:我看见不知是头骨还是脑浆,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因爆裂而嘣到了她的身上。小眼睛男呕吐起来,一股黄色液体从口中喷出,流到他的衣服上。
恶心的画面让我也不住干呕。这个魔鬼,他到底想干什么!
「喂,醒醒!醒醒!」
短暂的慌乱过后,白褂男用左手伸向长发女子的脸,终于将其唤醒。他仰起头,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
「为什么要杀人!」
在他的一声近乎怒吼的呐喊之后,那个恐怖的声音再次从房间四周传来:
「你们每个人右边太阳穴位置,都被植入了微型炸弹,控制炸弹的遥控器,就在我的手里。按照规则玩游戏,它就不会爆炸。记住,我正看着你们。看得到你们每一个人,听得到你们每个人的声音,别耍花招。」
我慌忙摸了下自己右边太阳穴的位置,迅速抽回了手。
我摸到了。一块坚硬的、不属于我身体的东西就在那块皮肤的下方。我看见对面墙壁的摄像头正对着我,我害怕我的无心之举会让自己当场毙命。这一刻,我彻底成为了魔鬼的奴隶。
房间重归寂静,只有桌子中央的炸弹计时器还在滴滴作响。麻烦的是,那口布袋刚刚落到炸弹上方,将倒计时严严实实地遮住了。现在只能听见滴滴声,看不见还剩多少时间。此时已经没有人对这颗炸弹的真实性存在怀疑。
黄发女打破了众人的沉寂:
「谁按了吧,不然大家都得死。」
「凭什么我们按,你才是最该按的!」
她一旁的小眼睛男子此时已不再呕吐,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第一个反对黄发女。
黄发女转过头朝小眼男怒斥:
「我怎么就最该按了?你脑子有病吧!」
面对黄发女的回怼,小眼睛男明显早有准备:
「大家都来看,只有她的按键是黑色的,我们都是白色的!如果我们这里面只有一个安全按键,就一定是这个黑色的!」
此话一出,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去看黄发女的按键。如小眼男所说,只有她的按键是黑色的。
「应该只有你那个按键按下去没事,你快按吧姑娘。」
精瘦中年男朝着黄发女说道,带着有商有量的语气。
「为什么不是只有我这个按键是危险按键?我要是出事了,你负得了责么!」
黄发女朝着精瘦中年男狂喷一通。
「你按吧,我来负责。」
我身旁的光头发福大叔发声应和,也赞同了小眼睛男的方案。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能力负责?我爸是西海市副市长,我出了事你个秃子就是帮凶!自己多少斤两没点数就不要来装逼。你们谁按?不白按,谁按了等出去想要什么我给什么!」
她不是那个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女儿?
「我管你爸是谁,你这按键明显不一样,这么明显的提示。大家都同意按你这个。我们谁按谁死!少数服从多数,你他妈给我按下去!」
小眼睛男向着黄发女怒吼着,左手指着那个黑色按键,像是下命令一般。
「你按一个试试?这个键要是按了,你就算能活着离开这里,我爸也会搞死你。」
黄发女朝着身前的黑色按键摊开双手,比划着邀请小眼男来按按键的手势。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