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往昔的阴影
林晓的记忆深处,那个寒夜宛如一道狰狞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时不时地在她心底最柔软之处狠狠刺痛。北风仿若一只发狂的巨兽,呼啸着席卷而来,冰冷刺骨的空气如同尖锐无比的针,毫不留情地刺透院子里的每一寸空间,将那仅存的些许温暖无情地割碎、吹散,徒留下一片令人颤栗的死寂……
奶奶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大门口那张陈旧不堪的藤椅上,岁月的重负好似一座大山,已然把她的脊梁压得弯弯的,身形佝偻,整个人仿佛缩小了一圈。她身上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袄,衣角在风中无力地摆动,那棉袄的颜色如同她此刻的人生,褪去了曾经的鲜活,只剩黯淡与沧桑。她的头发在狂风中凌乱地飞舞,几缕银丝肆意飘散,更衬出她的憔悴与衰弱。她的目光呆滞又执拗,像是被某种神秘而悲伤的力量牢牢锁住,死死地盯着那条蜿蜒伸向远方、最终隐没在无尽黑暗中的马路,仿若在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希望,又似是预见到了即将降临的厄运。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微弱的光芒拼命挣扎,恰似奶奶飘摇不定的命运,随时都可能被汹涌的黑暗彻底吞噬,不留一丝痕迹。彼时,大姑和大姑父听闻奶奶的病情陡然加重,心急如焚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二话不说,骑着电动车便在夜色中疾驰而来。车轮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飞速转动,扬起的尘土好似一条愤怒的黄龙,还未来得及消散,厄运却如鬼魅般轰然降临,带着让人肝胆俱裂的狰狞。只听得一阵尖锐刺耳得足以划破灵魂的刹车声,紧接着是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刹那间,这两种恐怖的声响划破了原本寂静的夜空,一场惨烈至极、让人毛骨悚然的车祸瞬间发生。大姑的生命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像是一朵正娇艳绽放的花朵,被无情的狂风骤雨瞬间摧残,凋零于尘埃。
奶奶目睹了这整个过程,她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眸中原本的混沌被惊恐、绝望与无助迅速填满,仿佛灵魂在那一瞬间被彻底抽离了身体,徒留下一具空洞的躯壳。此后的多日里,奶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茶饭不思,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她整日里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眼神空洞无神,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沉浸在那悲痛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曾经那个虽然年迈但仍有着几分精气神的老人,此刻彻底被哀伤拖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沉沦于痛苦的炼狱,找不到一丝解脱的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