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年后这段时间，乡下最忙碌的一拨人要数“红娘”了。这段时间外出打工的年轻男女回家了，红娘走街串巷，穿针引线，忙得停不下来。撮合见一次面就是几百，要是成了，更是几千甚至上万。高昂的“红叶费”催生出许多专业的“红娘”。

前些年，还有红娘来乔云杉家介绍些离婚带孩的，那时候他还心气高不愿意将就。这几年，红娘是上门都不肯了。就乔云杉这情况，年纪大，家境差，家中一个老母亲，还有个未婚的哥哥，那真是“人见嫌”。他这种情况的，过了三十家境又不好，光他们乔家村就有十来个。他们乡下女的本来就少，他们要要讨媳妇，那是难上加难了。莫说未婚的了，就是离异带孩的女性，她们也要挑上一挑。

用老一辈的话说，这真是前世造孽了。几十年前，计划生育抓得紧，女孩丢得多。现在女的“值钱”了……

二

中午时分，面包车终于将他们送到工地了。

一下车，几个泥水匠在包工头周建华的引领下，挑选住宿的房间。大厦主体已盖好，门窗还没安装，他们在低层选出尽量能避风的屋子。

朱兵几个铺好床铺，相邀着一起吃饭。

“你们先去吧，一会我还要去趟市里。”乔云杉笑呵呵说道。

见工友们都走了，乔云杉来到包工头周建华的屋子。

周建华的妻子李水娇正在炒菜，蒜香味弥漫着整个楼层。

“嫂子做饭好香啊。”

周建华刚倒上啤酒，“云杉啊，一起吃点？”

“不了，建华，你看……”乔云杉不好意思低着头，“能不能先预支我两千啊，我这来就带了被子，下午我想去趟超市。”

周建华放下手里的酒杯，冷笑着说道，“你这人，快四十了，还一天天没正行。活没干一天，就想要钱。”

周建华看乔云杉站门口手足无措的样子，叹了口气，“我给你转三千。这次你要像之前一样干个一两个月就跑，老子可不给你结工钱。赚个一两万就跑回家，花完了又来。老子找人都烦死了。”

“诶诶，好。这次一定给你干完这个工。”乔云杉点开手机上的转账，笑着离开了。

周建华望着乔云杉离去的背影摇摇头，哎，要不是这工期紧，不好招人，自己早让这好吃懒做的要多远滚多远了。

深夜，大风呼呼地刮着。乔云杉房间的窗户由塑料薄膜和几块木板随意组成，大风透过缝隙猛灌进来。乔云杉将薄薄的被子紧紧裹住身子，一只手伸出被子外不停滑动着手机。

旁边屋子传来低吟。

这王八羔子，几点了还不睡，乔云杉咒骂着心里却有几分羡慕。这些来工地带着媳妇的，饭有人做，衣服有人洗，晚上还能热被窝。两人一块干活，一年下来更是能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