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良久。“小姐,您还好吗?”他脸上依旧漾起笑意,从眼尾、眉梢、唇角,到面庞的弧度。“您的意思是,魔鬼潜藏在我本身?或者说我本身就是魔鬼?”我冷冷道。“小姐,或许您还记得我开头说的话。”他笑道。记得,当然记得,我喃喃道,气血慢慢地重新充盈到我的皮肤上,脸色也渐渐恢复了。“那我是犯了嫉妒之罪吧。”我说道。“光是嫉妒倒还不至如此,您呐,在您身上交织的是嫉妒和贪婪,彼此交缠,难舍难分。”他笑了起来,笑得真像个魔鬼,黑色的恶魔。
第三节:“人类的心啊,是最最肮脏的地方,潜藏着种种极端的罪恶,孕育着无数的魔鬼。有些人为了杀人本身而杀人,为了残害本身而残害,完完全全没有理由!”他慨叹道。“可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纯粹呢?”“小姐,您知道哪种魔鬼最痛苦吗?”我尚未来得及回答,他便接着说道:“有这么一个魔鬼,我十分敬佩他,我敢说他是世界上最痛苦的魔鬼,或许因为他最痛苦所以我才最敬佩他吧!您知道吗,他为存在的一切而痛苦不堪。哈哈哈,有趣极了!我来和您讲讲他的故事。”他兴致勃勃地开始了自己的讲述,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这位主人公,他生前可算得上一位相当英俊的男子,凡是与他擦肩而过的人都免不了要盯着他看上几眼,无论年龄,不分性别,无一例外。但在他看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鼻子,他有一只驼峰鼻,他对自己的鼻子很嫌弃,但即便嫌弃至少也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二十几年。直到在他二十二岁的某一天,他站在镜子面前,凝视着镜子中自己的鼻子——山根和额头连接的曲线无论从正面看还是侧面看都无比正常且优美,像从平原顺势而起的山峦,鼻尖是精致挺翘的,像是精心雕琢一般,唯独鼻骨中间,凸起了小小一块,像是笔直的杉木干上鼓起的树瘤。‘我这畸形的鼻子,看起来和瘸了腿的侏儒一样令人恶心!’他这样想,用攥紧的拳头狠狠地往鼻子上猛锤了几下,但当然,鼻子并没有发生任何形变。那天夜晚是他二十几年里唯一一次沮丧着脸出门,他眼神躲躲闪闪,‘啊,那个人为什么用那样不和悦的目光看着我!’他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不敢抬眼,急忙用手挡住鼻子,但好像欲盖弥彰,他发现更多的人用奇怪的眼神望向他,连马路上的狗都吐着舌头笑他,他不堪忍受这些像钢针一样刺向他的目光,他羞愧地连忙用衣服捂住脸,疯狂地跑回了家,紧锁上门,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他在空旷的家里左右打量,在确认了每个黑暗的角落里都没有潜藏的眼睛后再次站到了镜子面前,‘啊!多么丑陋,多么丑陋!倒还不如去死!’他这样想,痛苦地伏在床上。他整整十天闭门不出,直到下定决心去整容。“手术很成功,整容过后的他拥有了自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