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春日倦

　　戚大帅病了，府里人心惶惶，平日热热闹闹的大帅府此刻静默无声，每个人都低头做着自己的事，不敢多言，就连戚大帅的那些个爱闹腾的姨娘们，近日都安分了许多。

　　春日暖阳正好，透过半遮半掩的窗户洒在小榻上。花香漪陪在床前，手里端着丫鬟熬好的药，想着要怎么把药喂给还在昏迷的戚竹音。她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戚竹音，嘴唇都在泛白。似睡得不安稳，戚竹音皱着眉呻吟，仅只一声，花香漪却听得真真切切。

　　“都下去吧。”花香漪屏退左右，把药放在床头的暗桌上，轻轻扶起戚竹音，让她半躺在自己怀里，一点点把药喂进去，喂得艰难，她却不想假手于人。喂完药，花香漪扶着她躺下，用自己的手绢将戚竹音嘴角余留的药渍轻轻擦去。

　　花香漪就那么看着她，眸色愈深。大夫说了，只是风寒，不严重。

　　花香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无奈而又情深至此，轻声低语“我只记得阿音是保家卫国的天神，却忘了你也是肉体凡胎”。语罢，她低下头去，睡梦中的戚竹音只觉得额头上触碰到了什么，柔软而温暖，仅只一瞬间，她却记住了这种感觉，与暖阳如出一辙。

　　戚竹音是半夜醒来的，发了一身汗，只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实在不忍心打扰趴在自己床前睡着的花香漪，戚大帅强忍着不适挨到了天明。

　　大夫们排排站，都道是戚竹音无碍了，花香漪才差人送走他们，临走还厚赏了几位大夫。大夫们感恩戴德道了谢，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心里颇为复杂，有些虽无功却受禄的意味。

　　戚竹音早早地就沐浴过，她一贯不喜用闺阁女儿们用的浴汤和花瓣，是以身上无甚香味，近日反倒是沾染了些药香。

　　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药，一手端着，另一只手心不在焉的搅拌着药汤，看看花香漪，又低头看看碗里的药，欲言又止。

　　花香漪累了几日，眉眼间的倦意在大夫说戚竹音无碍后消散了些许，梳洗过后又来陪着戚竹音，见她这幅样子，低眉浅笑“阿音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一向干脆果断的戚大帅难得犹豫，看了看身边的花香漪，喝酒般一口闷了碗里的药，小心翼翼地试探“我睡着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额头上……”

　　花香漪指尖一紧，揉皱了那方给戚竹音擦过嘴角的手帕，抬眸看她，眼眸里是那样的纯澈，干净，光明磊落“阿音感觉到了什么呢？”。

　　这一看，看得戚大帅心里直发虚，才想起把手里的碗递给丫鬟，随口诌了句“生病的人，总会混乱梦和现实”又干咳了几声，“兴许，兴许是我做梦，对，做梦……”

　　花香漪松了手指，一如平常般笑了笑，问到“那阿音梦到了什么呢？”

　　闻言，戚竹音却是弯了嘴角，眉眼都是笑意，挑了挑眉，颇有些军营里那些士兵的流里流气，凑到花香漪耳边问“大夫人真的想知道？”

　　这一回，是花香漪败下阵来，戚竹音的气息沾染在耳间，从耳朵到面颊，花香漪粉面桃花般。看着她的反应，戚竹音却像是确定了什么，嘴角直扬，一派春风得意。

　　都只知道戚大帅生病了，却谁也没见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