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腐烂的海藻气息扑面而来，我站在渔村的码头上，望着远处翻滚的灰色海浪。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渔村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味，像是腐烂的鱼内脏，又像是某种更古老、更不祥的东西。

"教授，您真的要去那个洞穴吗？"身后传来托马斯沙哑的声音。这个年迈的渔夫是我在这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他的左眼浑浊发白，据说是在一次深海捕鱼时被某种发光的生物灼伤的。

我转过身，看着托马斯布满皱纹的脸。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恐惧什么，又像是在期待什么。"我必须去，"我说，"那些玄武岩雕像的传说太令人着迷了。如果真如你所说，它们和玛雅文明有关..."

托马斯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冰凉得不像活人。"听我说，教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个洞穴...它不是自然形成的。村里的老人们都说，那是'它们'挖出来的。"

我感觉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但很快又为自己的胆怯感到可笑。"'它们'是谁？"

托马斯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只完好的右眼死死盯着我。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漆黑，仿佛两个无底的深渊。我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奇怪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第二天清晨，我带着装备独自前往洞穴。托马斯执意要陪我，但我拒绝了。作为一名考古学教授，我习惯独自工作。洞穴位于悬崖底部，入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若不是托马斯指点，我根本发现不了。

推开藤蔓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流扑面而来。我打开头灯，光束照进漆黑的洞穴。洞壁上布满了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远古生物的抓痕。我的靴子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令人不安的粘稠声响。

洞穴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走了约莫半小时，我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头灯的光束照到一尊巨大的玄武岩雕像，那是一只蟾蜍般的生物，蹲坐在石台上，它的眼睛是用某种发光的矿石镶嵌的，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绿光。

我的心跳加快了。这绝不是玛雅文明的产物，它的风格更加古老，更加...不属于这个世界。我颤抖着手拿出相机，开始拍照。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粘稠的蠕动声。

转身的瞬间，我的头灯照到了一个难以形容的东西。那是一团不定形的黑色物质，像是融化的沥青，却又在缓缓流动。它的表面不断鼓起又凹陷，仿佛在尝试凝聚成某种形状。我的大脑拒绝理解眼前的景象，这完全违背了所有的物理法则。

那团东西突然向我扑来，我本能地向后躲闪，却绊倒在地。头灯摔在地上，光束胡乱地扫过洞穴顶部。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令我终生难忘的景象——洞穴顶部布满了同样的黑色物质，它们像钟乳石一样垂下来，却在缓缓蠕动。

地上的那团东西已经逼近到我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