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我慌忙捂住这张没有城府的嘴。
这个又破又挤的小民房,隔音效果又差,住在隔壁的人指定都听到了。
晚上不会有人来劫财灭口吧?
不善交际的我,对旁边的住户本一无所知。
甚至在这个人潮拥挤的一线城市,都没交到可以信赖的朋友。
所以就算被人刀了,短时间内大概也不会被察觉。
越想越慌。
我草草收拾几件衣服和随身物品,把那碗坨了的泡面倒进塑料袋,打车去了市中心的酒店。
闹区总归会安全些。
最主要离我当牛马的地方近,明天还可以睡个懒觉再上班。
本以为这一个小时的路程会很顺利。
直到开到目的地,我才反应过来手里的垃圾忘了丢。
这司机人还怪好的呢,没有中途把我撵走。
但堵在我心里的紧张感在我下车后还没完全散去。
我提着行李直奔最近的垃圾桶。
眼看就差几步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诡异的声音。
「晞晞!」
这么瘆人的调调,可不像是我认识的人发出来的。
更可怕的是,身后并没有朝我这个方向走来的人。
只在喷泉边坐着个手拿脸谱面具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双马尾妹子,看着她牵住绳索的狗子傻笑。
不会是在掩饰些什么吧?
我脑子里开始了谍战片里卧底乔装成普通人执行任务的场面分析。
这时她又戴上面具,对着她的狗子来了一句:「哈哈!」
好。
整个城市就数你会逗狗了。
头还没完全转过来,双腿和提着垃圾的手已经往垃圾桶的方向前进了。
恍惚间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一个手滑,垃圾掉落在地。
反应过来是个人,我连忙低头致歉:
「对不起,我……」
看到渗出的泡面把他的小白鞋浇得油滋呼啦,我已经失去了说完整句话的勇气。
成也泡面败也泡面。
终于还是摊上事儿了。
2
当一张表情冷漠但五官接近完美的脸映入眼帘时,我咽了下口水。
「对……对不起,多少钱,我陪你。」
他没回答,眉头微皱。
我开始找补:「啊……那个……我是说鞋子,我赔给你。」
对方的脸上阴霾逐渐散去。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摁了几下后把收款码亮给我,语气十分平静:「那就劳烦了。」
跳过骂人扯皮环节,直接同意解决方案,我喜欢这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心地都是好的。
可当我看到收款码上面明晃晃地显示20000时,我对他的看法瞬间改观。
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还当街敲诈?
明明就是一双普通的小白鞋啊,又没有什么奢侈品标志,回去洗洗不就好了。
我的手僵在半空。
对面一米八几的个头,跟他硬钢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要一个才工作两年的底层社畜突然拿出两万块,更是要我老命。
我擦擦手上的汗,心上一计。
「哈哈,那个什么,我现在手头上没那么多钱,要不咱们先加个微信,等我凑够钱了再一并给你?」
他冷冷一笑,从屏幕调出微信二维码:「也行。」
呵,还以为遇到了王者呢,说到底还是个青铜。
我俩素不相识,回头我好友一删,别说两万了,两块他都得不到。
虚情假意地把好友请求发过去后,还没来得及转身,他一把将我脖子上的项链薅了下来。
「为了防止你赖账,这个我替你先保管,你什么时候转账,我什么时候归还。」
语毕,他把项链放进口袋,大步走开。
可恶,可恶啊。
3
那个项链是我大二那年参加学校的美术创意大赛获得的亚军奖品,不值钱。
我之所以视若珍宝,除了它是大四艺术学院的学长兼学生会主席李泽千亲手给我颁发的以外,更深一层的意义是,它代表着那场比赛里大家对我绘画技能的认可。
我大学的专业是会计。
说起来,那不过是我妈控制我的一种方式。
我妈的婚姻并不幸福。
只要我一回家,就能看听到她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和我爸吵架。
窝囊,不思进取,安于一隅等各种消极的词汇她都用在了责骂她老公身上。
「天地下男人都一个样,为了博取你的信任,他们可以编出无数的甜言蜜语蛊惑你,给你画画虚无缥缈的大饼,让你信以为真,到头来不过都是耍人玩的把戏。」
我妈经常在我爸面前对我这样说。
一方面,为了发泄她的不甘,另一方面,给我打预防针,怕我遇人不淑。
不仅如此,她还把所有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寄托在我身上。
逼着我选理科,盯着我选她自认为越吃越香的会计,甚至连我唯一喜欢的画画都要剥夺掉。
因为在她眼里,画画就是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