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药。

这姑娘一看就是自尊心极强的人……” 说到这儿，陆雯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被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

“说实话，患者数量这么多，我其实也没必要单单为了这一个人如此劳神费力。” 陆雯轻柔地说道，“但我…… 我真的很同情她，甚至可以说很欣赏她。她是个天才，而且她的病情实在是太特殊了，我特别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甄云涛教授似乎对陆雯的心思已然明了。他开口问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海韵。” 陆雯回答道，“是吴逸风教授给她取的名字，因为她是在海边被发现的。”

甄云涛教授若有所思地说：“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前几天我听说睡眠中心正在开展一个课题研究，在招募志愿受试者。他们新研发了一种仪器，能够监测人的梦境。”

“监测梦境？” 陆雯眼睛一亮，随即点了点头，“精神分析理论认为，梦境是打开心理问题大门的钥匙。”

“没错，” 甄云涛教授接着说道，“她不是睡眠不太好吗？你就让她来这儿睡一晚，监测一下脑电波。这对人体不会有任何伤害，而且在试验阶段收集数据，检查费用全免。我帮你联系一下，之后你可以直接带病人去找他们。对了，找许阳博士就行，他和你不是同一届的同学吗？”

“许阳？” 陆雯听到这个名字，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小许现在可了不起了，” 甄云涛教授微笑着说，“名义上这个科研项目是神经科的倪念教授牵头负责，但实际上如今他才是那个中心的核心人物。”

陆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那些同学个个都很优秀，也就我没什么成就。”

甄云涛教授心里明白，陆雯肯定早就想到了利用医学院研制的梦境监测仪器，只是希望曾经的老师能出面帮她联系实验室。

她不愿意直面自己的同学，在这一点上，她和那个叫海韵的女孩还真有几分相似。

深夜十二点，滨城医学院被漆黑的寂静所笼罩。唯有睡眠研究中心的工作，才刚刚拉开帷幕。那个女孩海韵，面容娟秀，神色平静如水。

为了给她营造良好的睡眠氛围，工作人员把实验室里的灯全部熄灭了 。

昏暗幽深的空间里，只有监护仪的屏幕上，一道绿莹莹的细线在不知疲倦地不停跳动着。

陆雯的眼皮已经开始止不住地打架了，她带着一丝困意嘟囔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做梦啊？”

“还早着呢。” 许阳耐心解释道，“人入睡之后，会从正相睡眠逐渐过渡到异相睡眠，只有在异相睡眠阶段人才会做梦。

人一晚上大概会做五六次梦，前几次梦境，要么是白天经历的重现，要么大多是过往岁月里的情景和感受。

而真正有价值的梦境往往在后面，第五次做梦持续的时间最长，过去和现在的事情相互交织，会出现较多的隐喻和象征。”

陆雯听着许阳的讲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们想要的，不就是她对过去的回忆吗？”

第四章

“其实不用一整晚都这么盯着。” 许阳也跟着打了个哈欠，“我们这里会全程记录，你之后回看也是一样的。”

“你们平时都是等早上起来再回看的吗？” 陆雯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是，” 许阳摇了摇头，“来做梦境监测的病人，大多是因为梦境存在各种问题，进而导致睡眠障碍。

我们必须时刻关注着，一旦发生意外情况才能及时处理。不过你不用这么辛苦，隔壁值班室里有床……”

“这是我带来的病人，” 陆雯态度坚决地说，“我肯定得一直守着。”

“那好吧。” 许阳没再继续劝说，转身去检查设备了。他的背影映照在显示屏那一片白光之中，仿佛是一段清瘦的黑色剪影。

陆雯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

就在这个夜晚，也有个人辗转难眠。辰风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去做，陆医生开的药也没能让他静下心来好好写稿子。

那只流浪猫被辰风洗得干干净净，浑身散发着椴木清香的沐浴露味道，正懒洋洋地趴在地板上。

“你呀，真是只怪猫。” 辰风轻声笑着喃喃自语，“叫你怪怪怎么样？来 —— 怪怪，怪怪 —— 不理我呀？还真是有个性。”

辰风心里涌起一丝失落，白猫则不耐烦地扭动着脖子。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夹起饭盒里最后一块鳕鱼，放在了白猫面前。

“又下雨了。” 白猫专注地舔着鳕鱼，根本不理会他，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背上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