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跟纸那么薄，总不能穿着一身出外勤的制服跑进去买吧。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从那么听来的，我的工资够这么挥霍。

这些还是我在不违法她规定、没有什么情人节、平安夜的前提下。

倘若我兢兢业业做所谓的“本分”打卡，我一个月发出去的红包就是30000。

真是吸血敲髓。

同事能轻而易举买到的零食、水果，基本上我没碰过。

上班短短半年时间，我瘦了十几斤。

我不是没试过反抗过。

我跟她讲过，平时需要钱维系同事关系，给她看我破旧不堪的衣服，说我孤立无援的窘迫，还有我的“地中海”跟体重。

但是，她轻飘飘来了一句，“对！怪我没给你一个好家庭呗，让你遭人唾弃！你说那么多干嘛，不就是为了埋汰我吗？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把工资全上交，给妈妈买金项链，就你不行？”

到底谁上交？

谁站出来，谁上交工资还能买得起金项链的，让我看看不是我一个人子受苦。

我实在太难受，今天还被房东赶出去。

不仅交不起房租，还各银行的钱给我借了个遍，拆东墙去补西墙吧。

宿舍没空床位，接下来的日子，我只能带着笨重的行李睡天桥，住公园，半夜野猫经过，把我抓破脸。

天还没亮，大妈们放着高昂山歌跳广场舞。

毽子在我头顶飞来飞去，寒风一吹，伤口裂得撕痛，硬是拖着伤口回单位上班。

终是没熬住，半个月后，终于联系上我高中同学。

我行李一背，就来到二十多公里远的她住处。

我站在逼疚狭窄的空间，尽管连转身的位置都没有，但碗榨菜肉丝面下肚后，胃被撑得很舒服。

那晚我却做了一个好长的美梦，梦见我终于不必流离失所，比糖还甜。

我从那天开始，帮着我同学做烧烤，换来住宿跟肉丝面。

我第一次感觉到活着的感受。

原先十块钱一杯的奶茶，我不敢喝，是我卖烧烤拿到的钱买了人生中第一杯香芋啵啵奶茶，还舍得用二十块买一份的鸡腿快餐饭。

去他妈的打卡！

我把一切都抛之脑后，只想着赶紧还清我因打卡欠下的巨额债务。

那个月，我过得很充实，睡得很好。

乃至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一段很温暖的时光，终于体会不到什么叫做囊中羞涩，精气神等方面都还不错。

接下来的才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妈突然来到单位门口，跪在我领导面前嚎啕大哭。

她哭诉道，我大逆不道，不管父母生死，问我是不是准备抛弃父母，跟野男人跑了。

紧接着，逼迫我交出工资卡，逼问出我新住处，还跑到我同学住处咒骂她。

那天我执勤，接到了报警电话后，赶紧跟同事赶了过去。

大冬天，我身穿制服，一身热汗赶到维持秩序。

妈妈一看到我，一巴掌狠狠盖了过来。

我忘记了那天是怎么结束的，我只知道，回来后，我只能变成那只卑微的丧家之犬，任人摧残开膛破肚的“摇钱树”，那双手继续掐住我脖子，让我无法喘气。

可我，只是想活得像个正常人而已。

3

第二天，我收到银行起诉的信息时，是在公园醒来的。

我从麻袋爬出来，蓬头垢面，额头淤青起了大包，腿瘸手骨断。

原来昨晚喝醉后，我被人打了。

我强撑着身体爬起来，问保安翻了下监控，愣是没看出是谁打的我，在他帮助下，我踉踉跄跄挪到医院接骨头。

我给我妈打了电话，“妈，我手骨断了，但是我没钱看医生，你能不能把昨天的钱给我几百？哪怕是跟你借也好，我这样没法上班啊。”

她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你为了钱是什么自尊都不要了！还编造这样的理由出来骗钱，你怎么不去死呢？天天都要钱。”

我真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人，我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开口跟她要钱。

我真是想不透，想不透，我们家明明才征收了几百万，为什么我要沦落到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只知道指责，连句宽慰的话都没有。

我求着路人帮我拍了诊断书，还有我额头裂开、手骨断残的照片，以此证明我清白。

她很快回复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掉进钱袋子里去了，跟别人合伙骗我钱呢？”

我真的痛苦到绝望了。

钱袋子空空，天天半点荤仅靠几滴油点亮，生活用品仅剩包纸巾。

银行催款电话再次打来时，我一人正在医院上着厕所，手忙脚乱之时，唯一的纸巾“扑腾”掉进厕里。

这时我顾不上那么多，打了电话找来我初中那个同学救命。

“你能过来医院给我送包纸巾吗，顺便带条裤子。谢谢。”

她翻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捞了条睡裤赶来，“拿去，不要再找我了，我有事先走了。”

我妈视频打来要求我立马下跪打卡。我抬头一看，才知道将近下午，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我的罚款变成了2000元。

纸巾掉落塞住厕所，还没找到合适工具，一天上厕所都成重大问题。

还有，我这会手忙脚乱洗着裤子，黄色污渍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