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动。

我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深吸一口气，尽力做出惊惶的模样，抬起了头。

2

暴君真好看。

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他确实是京城第一美人。

这是第二个想法。

至于第三个想法——

我脑中窜出了一些记忆。

我本来是没有记忆的，此刻脑中却现出了一些画面。

我很惊奇，不免分了神去撸顺这些记忆。

表现在外就是，我呆呆地盯着暴君，一脸惊惶，但是没有任何后续反应。

暴君的瞳孔颜色很浅，带着点灰。

他看着我。

我看着他。

半晌。

暴君笑了。

完美的唇形微微抿起，嘴角上翘，桃花眼微眯，眼尾斜飞，颊上那颗小痣，殷红艳丽。

美人一笑褰珠箔。

但如果暴君开口，下一句我的壳子得玩儿完。

刚好我消化了脑中凭空出现的记忆。

在他要开口之际。

我看着他美艳无双的脸，虔诚地说了句，“阿堵，我是小雪呀。”

他扬起的手凝住了。

在唇边的话也没说出来。

甚至脸上出现了与美丽、阴鸷、艳丽等无关的，与他气质完全不符的，呆滞。

我再次抓紧回味了下记忆，追击。

“阿堵，我是小雪，我回来找你啦。”

他灰色的瞳孔紧紧盯着我，某一刻又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别的什么。

他露出不解的神色，微微偏了头，喃喃。

“小——雪——？”

“嗯！”我点头，将神色做得尽量温柔，尽量还原着记忆中那只叫小雪的狗。

我抬起手，搭在他的手上。

“是我，我回来啦。”

边说着，边忍不住感慨，这手手感也像玉，冰凉，柔润。

暴君笑了。

和之前那种残暴得随时想杀人的笑不一样。

这个笑有些缱绻，又有些意味深长。

他看着我，似乎接受了我的说法，“小雪，你回来了。”

“嗯嗯！”我连连点头。

心里想着，这暴君看起来和记忆里小时候的样子也差不多，不太聪明的样子。

“好。”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一使力将我拉了起来，又将我转了个面，从我身后抱住了我。

他将下巴抵在了我的头顶。

跪了太久后猛然站起来，我的膝盖和腿处都一阵酸麻。

我索性往他身上一靠，感受着这股神奇的麻痒。

他顺着我头发的手顿了顿，又继续顺起来。

这个大堂，果然只有白色帘子。

正中间一个宽椅，后设一个屏风，屏风后估计是个榻之类的歇脚的地儿。

带我们上来的内侍依然安静地跪着。

其他还剩下的十四位美人，也都跪着。

“全拖出去吧。”

“是。”

话音落。

大堂两侧分别窜出来一群兵士，两人一组迅速上前架住了跪着的美人们。

有胆子大的趁着兵士不注意，一下挣脱了便要朝暴君冲过来。

美人决绝，白衣翻飞。

“呵。”

我靠着的胸膛低低震动了一下。

一支箭破空而出。

美人折于半路。

这下，尖叫声求饶声挣扎声衣物摩擦的窸窸窣窣声不绝于耳。

“嘶——”看着这么多落泪的芙蓉面，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小雪怕了？”

毫无波动的声音响在我的耳侧。

暴君撸我头发的手，在我颈侧游动摩挲，冰凉凉地，激起我一脖子的鸡皮疙瘩。

我对于人命并没有特别明确的认知。

毕竟我上了这个壳，满打满算也就十一天。

很多反应也是我这些天学会的，比如这些鸡皮疙瘩，是我第一次有，很新鲜的体验。

于是我老实地摇了摇头。

“有点吵。”

这些哭声有点吵。

总觉得好像有很长的时间，我老是听到这样的哭声。

顿时觉得更吵了。

暴君在我颈侧游走的手顿住了，重新梳理起了我的头发。

开口的声音带了丝烦躁。

“再吵都去喂阿毛。”

闹哄哄的大堂瞬间安静了。

稍息，兵士和美人都没了。

只剩我和暴君。

他还是那个姿势，抱着我，下巴戳在我的头顶。

他下巴应该挺尖，戳得我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