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妈妈撞倒了?”陆誓钧话虽然这么说,却忙着给儿子递水。
“谁让她非要站在那挡着我,我又不需要她!”
冯曼曼在浩浩身后,轻咳两声,“誓钧哥,不好意思,刚才跑猛了,我有点晕!”
陆誓钧连忙扶住他,“都说了让你别逞强,我送你去医务室。”
她看都没看一眼坐在地上的孙言惜,便带着浩浩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孙言惜伤口裂开,鲜血浸透了衣衫,她试图站起,却眼前一黑。
第四章
再次醒来,她在学校医务室。
“我怎么有这样的妈妈,就轻轻撞了一下就晕倒在操场上,同学们都看到了,太丢人了!”浩浩的声音稚嫩却尖锐,像一把小刀,扎在她的心上。
陆誓钧坐在床边,看到他醒来,似乎是舒了口气,依然埋怨,“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一点用都没有!就知道给孩子添堵!”
她试图解释:“我早上被粉丝砍伤,刚刚伤口裂开了……”
“你是说热搜上那条新闻是吧?不就是一个小姑娘情绪激动之下的行为,你之前不是练过跆拳道,能躲能打的,能有多重的伤?网上夸大其词罢了!你看看曼曼,身体那么差,还不是坚持陪浩浩参加活动?你不过是想博同情!”
孙言惜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她艰难地咽了下去,感觉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团。
她看着陆誓钧那张精致却冷漠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如今只剩下尖酸刻薄和无休止的指责。
“孙言惜,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搞点苦肉计就不用给曼曼捐肝了?从家庭考虑,他是你妹妹,你作为姐姐救妹妹是应该。从公司考虑,你不过是个过气歌手,曼曼现在人气那么高,你救她也符合公司利益!”
她静静地看着陆誓钧,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曾经的温柔,一丝曾经的爱意,一丝丝的愧疚。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是啊,她早就该死心的。
“好,我知道了!”
陆誓钧愣住了,他预想中的争吵、辩解没有出现,孙言惜的平静反而让他感到不安。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空洞的眼神,心里莫名慌乱。
但骄傲如他,自然不能低头,“那就好,你肩上有外伤,手术最早也得安排在下周!要不是你闹这么一回,手术也不会那么迟!”
他其实想和她说他安排了人搜集澄清资料。
早接受手术,他才能早帮她澄清,他是为她好的!
可是他终究没说,毕竟,孙言惜脾气太倔,他不想让她在这场关系中占据上风。
他始终相信,孙言惜是离不开他的,哪怕她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也会原谅的。
手术安排在6月17日,那天正好是孙言惜和陆誓钧的八周年结婚纪念日,而再过一周就是儿子浩浩七周岁的生日。
孙言惜将自己所有的歉疚都换作一件件礼物,她准备了直到十八岁每一年的生日礼物,还有一首送给儿子的歌。
她将购置的礼物一件一件亲自打包,附上了贺卡,藏到了家中的书房。
书房一般只有陆誓钧在,她基本从不动他的东西,而他许久没在家中办公,碎纸机也没人收拾。
她走过去,随机将碎纸机的碎纸篓倒出,却看出“亲缘关系鉴定”几个字。
“亲缘关系鉴定”几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了孙言惜的眼睛。
她颤抖着手,将碎纸片拼凑起来。
鉴定结果赫然写着:冯曼曼与浩浩,亲缘关系,99.99%。
她感到一阵晕眩,胃里翻江倒海。
浩浩……是冯曼曼的儿子?
她想起浩浩对自己的冷漠,对冯曼曼的亲昵,那些他曾经以为是孩子天性的偏爱,如今看来是血脉的吸引。
她像个傻子一样,为这个孩子放弃了事业,放弃了梦想,到头来,却是一场笑话。
第五章
原来如此。
孙言惜怒极反笑,笑着笑着又笑出了眼泪。
她想起了陆誓钧抱着孩子回来的那时,她刚刚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并且被医生判定很难再次怀孕。
陆誓钧将孩子抱给她,“言惜,你看他和你多像,这就是上天补偿给我们的孩子”。
她那时看着浩浩柔嫩的小脸,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于是她忍住了,也没讲出她流产的原因。
她以为这是对他们感情最好的保护,却没想到,这成了最大的讽刺。
她之所以流产,其实是因为当天陆誓钧喝多了,她去接他,被迫和桌上的合作方喝了酒,签下了那张改变他们命运的合约。
但,她知道路誓钧是非常喜欢孩子的,所以她藏住了这个秘密。
不惜放弃自己的事业、放弃自己的署名,去成全陆誓钧想要的一切,不假他人,用心陪伴养育浩浩。
她以为自己已经对这场婚姻不再期待,心就不会再痛。
谁能想到,从一开始,这场婚姻就是她自我感动的笑话。
她将桌上的全家福扫落在地,却发现全家福背后是另一张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曾经抛弃她的妈妈李雪一袭优雅长裙,旁边站着大腹便便的男人,冯曼曼依偎在路誓钧旁边,浩浩在二人中间站得笔直。陆誓钧笑容清浅,却格外幸福满足。
而“她”的儿子,浩浩,笑得比任何一张和自己拍的全家福都要开心。
这哪里是全家福,分明是一张胜利者的合影,合影上每一个人的笑容都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瘫坐在了地上,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的雨夜。
她为了外婆的医药费在酒吧卖唱,十四岁的冯曼曼带着混混男友和一帮兄弟故意堵在她必经的巷子口,要给她颜色看看。
她从小学跆拳道,于是动手反击,和冯曼曼一伙人被带到了警局。
而这么多年销声匿迹的李雪,她的亲生母亲,见她的第一面就是污蔑她不检点,自己在酒吧惹了人牵连了她的宝贝女儿曼曼。
甚至在监控证据下,直接要求用十万块买断冯曼曼教唆犯罪的事实。
同样是那一夜,她被关在警局审讯的时候,将她带大的外婆过世了。
她从医院走出的时候,雨还未停,她跪倒在雨夜里,觉得四处都是黑色的墙,而她孤单一人,无所依傍。
而之后,她遇到了陆誓钧,她以为那是照亮她人生的光。
他欣赏她的才华,支持她的梦想,甚至不惜与家人反目,也要帮助她。
她感激他,也爱上了他。
她因为他再一次有了家人,有了牵挂。
于是她承诺他,会与他相守一生。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所有事情都是以他为先。
有了浩浩之后,所有事情都是以他和浩浩为先。
她和陆誓钧也从无到有,相互扶持着构建了天籁传媒的一切。
她还记得,结婚那天,陆誓钧轻吻她的泪眼,“言惜,别哭,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她还记得,他们交换的结婚戒指是特意定制的,名为“誓言”,正好是二人的名字结合,也是爱情的见证。
陆誓钧弄丢好几次,最新定制的那枚静静躺在书桌上。
孙言惜也退下戒指,放在那枚新的旁边。
一枚痕迹斑驳,另一枚精致崭新。
和他们的婚姻一样,念旧的伤痕累累,遗忘的光鲜亮丽。
无名指上的圈痕明显,隐隐的疼痛从无名指传递到心。
绕了一圈,孙言惜本质上还是那个孤单在雨夜里的十八岁女孩,一无所有。
可是,这一次,她不想这么算了。
第六章
孙言惜收拾好书房的一切,那首准备送给浩浩的歌,她有了新的安排。
时隔多年,她再次回到故乡B市。
曾经破旧的酒吧街如今已是高楼林立,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曾经工作过的酒吧“夜色”。
房间里坐着几个人,有男有女,都是孙言惜当年一起玩音乐的朋友,如今各个都是B市地下世界的“精英”。
“梅子姐,成哥,小叶……”这些曾经一起喝酒、一起打架、一起做梦的朋友,如今都成了她最后的依靠。
寒暄过后,孙言惜开门见山:“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我还需要大家帮忙搜集冯曼曼和李雪的资料!”
“小言,你终于肯放手一搏了!姐们早就看不惯你现在委曲求全的死出了!”
“陆家家大势大,我不牵连各位,留个我的新电话号给你们,我们到时候电话联系!”
“最多三天,保证给你弄个干干净净的身份,谁也查不到你头上。”
“搜集证据的事情很麻烦,不过,之前梅子姐确实已经准备了,就怕那个陆誓钧偏着小狐狸精,现在看着像个人似的,咱们这谁不知道那小狐狸精的底细!”
孙言惜拿出一张纸,“证据要掌握节奏,我这有一份初步计划。还有外婆房子贩卖的授权书,你们帮我处理!费用先从这里扣,我不想让陆家和冯家发现任何不对!”
酒吧出来后,孙言惜去了外婆的墓地,她仔仔细细地擦了墓碑,而后恭恭敬敬地将贡品摆好。
“外婆,对不起,但我不想放过她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