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台灯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标题为[清华大学]的稿纸。

稿纸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字，中心意思是:

[你背不了的书，总有人背下来，

你吃不了的苦，总有人能吃。

现在不吃学习的苦，将来就要吃生活的苦。]

陈默默苦着脸，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她妈妈，很低很弱的声音说。

[妈妈，我写完数学报纸，课时练，计算，背了数学笔记一至四单元，

语文报纸，课时练，小练笔，默写了一至四单元生词和古诗，

英语报纸，课时练，听力，小作文，背了一至四单元单词。]

躺在沙发上刷手机的女人，起来看了看客厅的挂表。

[那今天就早点睡吧，你收拾书包，我去给你热牛奶。]

陈默默的卧室没有门，连个半帘也没有。

女人端着一杯热牛奶，直接走进来。

[默默，喝了牛奶早点睡。

快期末了，咬咬牙坚持住。

我和你爸拼死拼活挣钱都是为了你。

我们省吃俭用的钱都给你上辅导班用了。

你要是考不好，对不起我们的辛苦付出。

默默你明白吗？]

陈默默头低到尘埃里，唯唯诺诺，[妈妈我明白。]

[快喝吧。]

陈默默小声喝了牛奶，绝望的身体，蹑手蹑脚地倒在床上，闭了眼睛，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生的气息。

她妈妈满意地端着牛奶杯出去了，还时不时地向后看看床上的女儿。

我看着陈默默，气若游丝地蜷缩在一览无余的房间。

她像冬天来临时，挂在树梢的最后一片，枯萎的黄叶。

眼睁睁看着自己，在风中凋零，连一丝一毫呐喊的力气都没有。

陈默默只有十二岁，她才六年级。

管不了什么劳什子反噬不反噬，我一挥手，抚平了陈默默紧蹙的眉宇。

先让她安然入睡。

第一天，我就触犯了禁忌。

我在人间，不能随意使用灵力。

微淡的甜腥味，缠绕在我的喉咙，一口鲜血从我嘴角渗出。

看到陈默默安睡时，暂时舒展的眉眼，我没有打扰她。

四

连续几天，我形影不离跟着陈默默。

她根本没有任何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

临近期末，副课都被语数外占领，连体育和课间操时间，也只能在教室做练习。

老师压堂压到科目连起来，课间时间不够上厕所，只能少喝水或憋着。

放学后已经被各种补习班，排得整个人都在奔跑。

晚上的每一分钟，都在她妈妈的监视之下，做任务。

我得出一个结论：陈默默的精神，在坐牢。

发自内心，由衷地佩服她，如此高压之下，还在坚韧不拔地活着。

并且前五年，她每个学期，学生评价手册，全部是A加。

我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无以复加。

我眼前出现一个个画面：

我从早到晚，练修为，写秘籍，大练兵，降妖除魔……

站在神山之巅默念，护佑苍生之责……

这一切都在天君和师父，细致入微的监视之下。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啊……

单是这样想了想，我都要疯了。

实话实说，做不到一点。

可是陈默默，这样的生活，她足足坚持了五年。

没有周末，没有寒暑假。

这样强大而坚韧的精神内核，远在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