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调香师的天真幻梦,一段痴情,一场心酸,一群薄命人的悲凉,一派荒唐。到最后一把大火,她的梦圆了吗?反正一切都没有了。
那姑娘被困火楼,尸身不存;那书生归乡著书,白衣红尘;那小姐青灯佛旁,了却余生...........
(1)妙丫鬟问诗表忠心,痴情人结缘余香楼
“‘莫讶菖蒲花罕见,不逢知己不开花’,”凤仙轻轻地读出了声,接着又纳闷道,“这些文人可真是奇怪,养在水缸石头缝里的菖蒲是因为营养不良和过度修剪导致的不开花,怎么又扯到了‘知己’?菊娘姐姐,这句诗要怎么解?”
她叫的菊娘姐姐原名李怀玉,菊娘是艺名,此时她正坐在离凤仙不远处的干净华丽的软铺上,身着白裘,手里拢着香薰暖笼,露在外面的纤纤玉指,娇嫩如柔荑,肤白如凝脂。再向上看,是松散的秀发搭在两肩,微微可见纤细漂亮的脖颈。鸭蛋脸,秀气可餐,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香不搽便是清爽。可......是否太过于素净了?竟有几分不愿与人亲近的冷淡。
笑时却如冰雪初融时的暖阳,浅浅的,分外温馨。
凤仙静静地看着她笑,等着她回答。
“你怎么还是这般愚钝?能让菖蒲开花的‘知己’当然是那些以沃土俟之,不以自己的喜好随心所欲地修剪其枝叶,而是能顺其自然的人,诗中所言知己,大概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我就是愚钝呀,你会嫌弃我了吗?”
“怎么会?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这些年来你对我忠心耿耿、全面周到,我们也算是知己,彼此知心知意,我为什么会嫌弃你呢?刚才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你要是不喜听我以后不说便是了。”
“没有没有,姐姐尽可以拿我打趣,只是平日要多笑笑才好呢。”凤仙人如其名,小家碧玉,美丽单纯。
能让你高兴,也是我的职责呀。
余香楼里的生活没有凤仙在戏本和流言里看到听到的糟糕,那些是妓院,余香楼是青楼。
青楼是卖艺不卖身的地方,这就要求你得有才,琴棋书画至少有一样拿得出手。说来也怪,刚进余香楼的那几天凤仙就发现了,余香楼里的姑娘们大多数琴棋书画竟是样样精通,而且颇为谦逊识礼,一举一动都有李怀玉的影子。她虽纳闷,也找过其他姑娘问及,却无不缄口不言,就像她们也从不言语自己的身世一样,非到万不得已,当然是胡诌。
在此可以谈一谈余香楼的经营模式。余香楼有五层,分为五个区,歌舞曲、音乐曲、戏剧曲、宴饮曲以及姑娘们的住宿曲。每个区各占一楼,姑娘们依自身优势在四个表演区活动,不限自由,但一天十二的时辰,每个区必有值班的,舞蹈、奏乐、戏剧都不可休止,没人看便当做练习,余香楼每一日无论客人多寡,都是歌舞不休。
余香楼是有编制的。可以按月领到定量的薪金,其余的便要自己挣了。
进余香楼首先要交一百两银的入门费,楼里歌舞可以随便欣赏,茶水不限,若你想特点姑娘单独为你演奏或者设宴,就要另外支付费用。
来余香楼的客人,文人墨客、达官显贵颇多,文人作词,官贵摆宴,歌舞伎献舞献乐,一派其乐融融。不唱旎艳之音,不见淫荡之色。可逃不了还是玩物。
余香楼还有另一个收费标准,如果有登徒子起了淫心,对姑娘们不敬,上下其手了,就要收费,摸手,加十两银子,摸耳朵,再十两,摸脸,二十两,拥抱,五十两,倘若想过夜,除了要先经过姑娘们同意,没有三百两银你也只能睡大厅地板上。
李怀玉常去音乐区,她喜弹琴,还会一些其他的乐器,凤仙作为她的贴身侍女,从小一起长大,多少也会一些,勉勉强强拿得出手,进了余香楼之后,得李怀玉一段时日的教导,才颇为不错。她们唱的,是诗词,那些文人献的词。
不止相思曲,更吟忧国音。李怀玉什么都敢唱。最初姐妹们拿《诗经》练嗓子,唱《关雎》《桃夭》《采蘩》《甘棠》还有《何彼襛矣》,这些都是风雅诗,诉思闺情。李怀玉不是,她更喜欢唱《灵台》《民劳》《丝衣》还有《泮水》,唱得入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行泪扑索索地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唱这些时,总是能准确把握其中深意与情感,温柔细腻的嗓音,加上饱含深情地歌唱,感染力十足,顿时受到了各位文人的追捧,争先把那些别的歌姬不敢唱的词献给她,渴望自己的作品能借她之口宣传一番。
有诗人拿她比作念奴,道:
“唱歌玉人今又逢,不事王侯远御庭。檀口皓齿冰肤。一曲遗传心事,语娇声颤,字如贯珠,貌名堪比念奴。”
有人猜测她的身份:
“独孤镜湖老,落魄文淑郎。春风无解恨,余香诉悲肠。”
“宜春院内无名,梨园弟子非友。哪处飘来的巫山女,淡扫蛾眉,一曲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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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名声因此得以远播。但人们记住的只是菊娘。
凤仙一如既往地跟在她身后,说是一起演奏,倒不如说是在陪衬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营生。
不久后,她们认识了刘旻,与刘旻第一次相见时,是刘旻来京城参加科举春闱的时候,那日好友生辰,邀他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