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他还真以为一句话能让大导演放弃我手下的大热本。
别来惹姐。
那边沉默了。
我掐掉了电话。
亲戚的眼中,我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成绩好,重高,重大,奖学金没停过,不缺钱。
那是以前的我,从我21岁作品开始被签约的时候,我就慢慢改变了。
4年没打算回家过年,从湖南跑到上海来工作,一年四季都在外面,除了每个月定时打2000元回去,其他的家里人都不清楚。
如果从前的我是一只在枝叶上爬行的毛毛虫,那么现在的我是破茧而出的蝴蝶。
温暖不暖:新年快乐。
我的微博通常都是自己的一些碎碎念和工作日常。
我发完微博,便把手机扔到一边,倒头大睡起来。
新的一年,或许向上也或许往下。所有的结果对我来说都是好的。毕竟是自己选择的,无论怎么选,都是好的。
半夜起来被一通电话吵醒。
“温暖……”盛喻的声音。
那温柔而又不带攻击性的嗓音沾了酒气之后,更加诱人了。
“喝酒了?你把定位发给我好不好?”我清醒了一下,随即说。
后来是他朋友说的话。
“卧槽,你快点来,皇祝ktv106号房。”
我收拾好东西,拦了一辆车。
上海这座城市很忙,2、3点也依旧有人忙的脚不沾地。
我第一次见到拾安幕后的主创团队。
最大的都没有30岁,最小的也不过21岁。但却骨子里永远带着张扬肆意的感觉。
仿佛少年时代还在昨天。
“唉,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自己罚三杯!听到没?”
“滚滚滚,不好玩。烦死了。”
“谈恋爱了不起啊,别在老子面前炫耀,小心我扇你。”
“输了输了,行不行啊你,小的时候不玩的挺牛逼的吗?“”
拾安。
拾取平安,获得顺遂。
盛喻没看着我,而是看着我在玻璃门前反光的样子。
“最后一局最后一局,盛喻,你为什么会喜欢你初恋。”
那也是我最好奇的问题。
时光回溯至16岁的夏天。
门被重重带上,盛喻手指勾着钥匙,没反抗秦惹的靠近。
“喻,你又把助听器关了干什么?摘下至少还听得见,你关了不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没回答,只是冷淡的瞥了一眼秦惹。
那年的夏天蝉鸣悠长,仿佛在奏响一场盛大的演唱会。
盛喻看到了在人群里站立的温暖。
明明人那么多,但他偏偏就是看见了她。
她一身白色碎花裙,乌黑柔顺的头发被编成了麻花状。上面还夹了一些小夹子。
看起来温柔而又不失俏皮。
“好漂亮哦。”秦惹碰了碰他的手,示意他看过去。
男生嘛,其实心里也不过一些心思。
漂亮的就行,好看的就行。
温暖的长相,其实并不算是很好看的那种,只是在同龄人中比较突出,因为骨相好。
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眼尾往上面挑,眼距稍微近了一点,显得有点可爱。
说话是冷调子,但又没有很冷漠。
长的像淡人,但她是浓人。
盛喻是北方人,温暖是南方人。她说话有点点带口音,但却是糯里吧唧的感觉。
像是水磨年糕。
却又热烈,像是沾了辣酱。
“同学,给个微信呗。”她站在他的面前,说。
虽然没有180,但是在普遍身高都比较矮的时代,他算是比较高了。
他不动声色的蹲了蹲。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那天,她很高兴。
温暖:去吃早餐吗?
温暖:听你同学说,你去务实画室画画了,外面有点下雨,你要记得带伞。
……
温暖:去你学校三食堂吃了个饭,yue,好难吃,你们好可怜。
温暖:那个,你就不能把口罩摘下来吗?
温暖:不要拿助听器来掩饰自己,如果我们一味的选择逃避,那将永远深陷其中。
……
温暖:生日快乐。
最后一条是在盛喻生日那天发的。
她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紫茉莉,离别与寄托。
我爱你。
她离开那天是雨天。盛喻站在那里,就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远方,东边的方向。
飞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后来,盛喻其实画过很多关于雨天的画。
雨中的茉莉,雨中的人,雨中的房屋……没人懂得他的执着。
“喻是不是谈恋爱了?天天盯着微信看。”诗安小心翼翼地对秦惹说。
秦惹耸了耸肩,回答:“不知道呢。”
他是真不知道,也想不清一个16快17岁的男生咋还思春呢。
茉莉花开的季节,他把她和他的聊天记录翻了个遍。
他因为听力不好的原因,不善表达,但是他知道,他和温暖一定能走很久。
即便,后来知道她谈恋爱与分手。
说不羡慕那自然是假的,但是,至少也曾抓住过她。
我在那一刻也终于了解了一切。
其实还是很释然的。
“盛喻,走了。”我等他说完,出声。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梨涡显现出来,是很调皮的样子。
“我等了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那个时候其实是在说醉话。我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或许4年也或许5年。
我看着他眼睛没说话。
世界在悄声改变,但我对你的爱没有。
即使,我知道你也曾爱过别人,我知道,你也奋不顾身只为一人。
但是,未来的路我会陪你走。
我尊重你,支持你,爱你 。
青梅酒
我剥开一颗糖,看着在沙发上睡觉的盛喻。
他睡觉很乖,缩成一团,毯子披在身上。我从抽屉里翻出充电器,给他的手机充上电。
窗子是打开着的,原本想着透透气。但沙发上睡了人,睡觉会冷。我起身去关窗。
“嗯。”我的袖子被人捏着,很轻。轻轻一碰就能挣开。
我蹲下身把他的头发给拨弄拨弄,“怎么啦?”,我问。
他没说话。
我知道,那是下意识的动作。
出KTV前,秦惹告诉我,盛喻家里人没几个喜欢他,可能因为他是早产儿,听力有一点点问题。
父母又常年在外,他早就没什么安全感了。
所以后来,我出现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其实是会有人喜欢的,会有人关心的。
我在他耳边说:“我去关个窗,不会走的。你好好睡觉。”
他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
我关完窗,坐到他身边。
我知道亲人不喜欢是什么滋味,也知道缺爱有多难受。
像是大口吃了一颗还没有成熟的青梅,又酸又涩。
我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确认他睡着后,便去厨房熬粥。
今天有8个订单,所以我很早就起来了。
盛喻还在睡觉。
我把粥舀起来,装进白瓷碗里,又装了点配菜。放在餐桌上。
盛喻:
粥我放在餐桌上了,不知道你爱吃甜口还是咸口,所以砂糖和咸菜都在那里,你记得吃。早上起来不要喝冰水,温水热在茶壶里了。
我把便签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

